神剧岂可修 上(214)
“何出此言?”楚子般道。
“杞国被重兵压境,大将军卫瑶战功彪炳,攻克只是时间的问题。杞相景越请我转达请求,希望齐楚发兵相救。天下间,能与强梁相抗衡的,唯齐楚而已。”
齐公挑眉,“杞国何不亲自前来,未免失之诚意。”
“梁军围城,杞相能来到滕国,已经是极限,便是小使,也是乔装改扮而来,唯恐被梁人发现,死于非命。”姬重跪下,痛声道:“梁国淫威如此之盛,请齐君、楚太子扼制。”
拾夏不屑,“是你胆子忒也小。”
久玺桓亦道:“滕使不必如此畏惧。梁公从不是是非不分的嗜杀人,梁国攻杞,只是因为杞公私藏随太子。”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姬重好笑,“难道诸位就相信了梁人的说辞?说句大不敬的,杞公胆如鱼卵,怎敢老虎脸上拔须,如此拂逆梁公?杞公多次申明不曾私藏随太子,诸位都是看在眼里的。”
见在场群臣仍是无动于衷,姬重无奈,“说来滕与杞,并不相干。我冒险前来,只因为唇亡齿寒,杞国倒下,滕国便被梁国半包围。杞国有这种担忧,难道齐国没有吗?一旦杞国被梁国收入囊中,齐国便与梁国有了漫长的边境线,燕国又唯梁国马首是瞻?从此以后,齐君如何可安枕高卧?”
“梁与齐,早结两姓之好,就不劳滕使担忧了。”齐公不为所动。
“两姓之好?”楚子般笑出了声,“听说梁公对梁太子元不满已久。这两姓之好可虚的很。”他笑吟吟地望着对面齐臣,“说来楚与齐,也是两姓之好,还比梁齐新鲜点。”
姬重:“?”他愣了一下。
拾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想脱口而出问问对方究竟站哪边,想出白工给杞国、滕国当木仓使还是咋的?所幸被久玺桓及时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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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更不更随缘了。
第129章
在楚子般把话题引向一个不可言说的方向后, 殿内气氛陷入突如其来的古怪中时,狐源忽然开口道:““滕使如此畏惧,当真不是因为梁公四十大寿国宴之上, 初见瑶罗搥时失了态?””
姬重面色遽然变。
玖玺桓抓住重点, “就不知这则流言的出现是否是滕使的手笔了。毕竟若流言属实,当今天下可没几个人知道这个秘密,滕使却可以是其中一个。”
“玖将军休要妄言。”姬重如被扼住喉咙的濒死之人, “先祖国破家亡, 以身殉国, 并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
殿内众人却还是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姬重终是无法, 知道不说点什么隐秘出来,是难了的,“事情原是这样……”
于是这大朝会转成了小议事, 只齐公、楚子般、姬重与齐国内中流砥柱去了书房。
“这所谓九天玄女赐下的宝藏是否属实,小使的确不知。但海星盘、瑶罗搥、大吕钟、商节杖、流央璧等国宝确实不仅仅只有观赏膜拜的作用。当初高祖父其实是要带人到齐国的。”
姬重看齐公一眼, 似乎企图这样得到怜悯, 又继续低眉顺眼道:“只是路途遥远, 只到滕国, 就弹尽粮绝,没办法先安顿下来。这一安顿就是一辈子,他弥留之际念叨的就是这五样东西, 因为那时流央璧已经遗失了天下不知其所踪。高祖父要我们发誓,要找回流央璧,要护好另四样宝物。”
他扯起嘴角笑笑, “可活着已经够艰难, 哪还有这么多空闲。于是瑶罗搥、商节杖也佚于历史长河中。所以我那日在梁公寿宴上见到瑶罗搥会如此惊奇。这五样东西究竟什么用处我不知道,但这流言传出, 却与高祖父说的许多地方不谋而合,我想我们谁也不能不慎重对待。”
“啪啪啪――”姬重刚说完,楚子般就鼓起了掌,“滕使真是好口才,云山雾罩绕与我们说了一通,却到底什么都没说。”
对于这一刻钟就换立场的楚太子,姬重不知道说什么好,遂深吸一口气,面朝齐公跪了下来,“小使不敢有半分隐瞒,怪只怪年月久远,先祖亡得太仓促,小使知道的又太少,也许找到随太子,一切会水落石出。”
他言语间已把一切流言都推到了姬击身上,“但是,只怕那时梁君已经夺海星盘,那下一个目标就是大吕钟,请齐公三思。”
不得不说,他说的也正是齐国众臣的担忧。
狐源笑了,“滕使远道而来,舟车劳顿,不如先歇息歇息。”
姬重咬牙,知道今天是不会有个准信了,只好拜下,“有劳狐相。”
一出齐宫,来到驿使馆,驿使馆装修的很精美雅致,打开窗户,小小的花园里,有寒梅飘香。
但这并不能减轻他一丝一毫的焦虑,他盘算着:今日齐公其实已是意动,得再加一把劲儿。齐公信任者,狐相?不可能,他不可能从狐源这里下手。对,阳溪君。
只要齐国同意了,楚国不可能不同意,他们对梁国怀恨已久,何况,他们还想搭救楚楚夫人和齐太子,到时候他敲敲边鼓……那齐楚联军,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想的很好,却不料武士来报:阳溪君失踪了,整个扶突都在戒严找人。
姬重:“?”
那边齐公书房内,姬重一出去,楚子般就开口了,“其实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都没什么分别。是真,梁公大逆不道,企图问鼎天下;是假,难道梁国就变得纯洁无害了吗?
梁公口称雍人偷《欧冶宝录》,但事实却是现今梁军却雍军河西三百里外。孤都要分不清,这伐随一役,是否只是梁公对我们的利用了。今年春,梁国灭顿;今年夏,梁国牵头灭随;今年秋,梁公夺河西三百里地;今年冬,难道我们还不能过个好年,要眼睁睁看着梁国灭杞?
这样的如日中天,不知道诸位如何做想,反正父王早已寝食难安。”
“楚太子说的这样好听,不如咱们现在就坐下来商议商议如何分派兵力,如何给梁国施压?”拾夏不阴不阳道:“要像楚殿下之前这样再拖几天,杞国怕是撑不住。”
“阿哈――”楚子般掩面打了个哈欠,他不只人生的好看,手也极美,一根一根,骨节分明,白皙修长,像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就,似乎还带了点暖光,连这么不雅的动作,也被他做的无端华丽。
饶是坐他对面的齐臣都感叹……白瞎了这副好相貌。
果不其然,打完哈欠,便听楚子般道:“什么?拾家主你说什么?噢噢,对了对了,刚刚被滕使打断了,咱们言归正传,刚刚说哪了,噢,这十几个卫士怕是不对罢……”
齐臣:“……”
“诸位大人缘何如此看孤?”楚子般蹙眉,不消一会儿反应回来,“诸位是担心梁国的事不解决,孤也像父王一般寝食难安是罢。不会的,孤一向心大,左右无论如何,楚国总不会是梁国下一个要对付的,说来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呢?”
齐臣:“……!”
他们拿眼看自家家主:这是威胁罢?!
到了,齐公只觉得自己头也痛了,梁国的事,谢涵的案,也没得出什么所以然来。
出书房时,楚子般走在第一个,走出三步后,却又放慢步子,等到久玺桓出来,对他微微一笑。
日东升,阳光洒下,落在他白皙如玉的脸上,璀璨了整个画面,久玺桓晃了下眼,慢一拍走过去,淡然而不失礼节道:“楚殿下。”
楚子般与他并肩而行,压低嗓音,用只能让两个人听到的音量道:“孤虽然才来几天,也知道表弟这儿水深得很,孤无意弄清楚是非曲直,也没功夫替他报仇雪恨,更不可能让他重为储君,孤只希望他以后不背负污名,轻轻松松地活。这于诸位大人而言,不难罢。”
“就算清白地出来,只要他曾是东宫储君,不继位就没法轻松地活。”
楚子般一声轻笑,“这是他的事,不劳玖大人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