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剧岂可修 上(276)
“她”声音越发婉转低柔,当真听不出一点儿男儿本色来。
闻言,青衣男人一顿,不再多言,跟着掌柜来到大厅,掌柜拿出一张羊皮图纸,上面道路崎岖,正是古战场地图。
娃娃脸男孩奇怪,“这古战场怎么没被改成城邑,让人住进去?”
“十宣一役,州国国破,当时齐君确实想迁五千齐人打扫战场再入城,不想七日后正要出发,十宣城地动。因此,此地被视为不祥,再没人住进去,如今怕是草长得有人高了。”谢涵开口道。
那身长九尺的男人又看了他一眼。
娃娃脸男孩也看他,“哇――姐姐你好有文化。”
“还有呢?掌柜?”谢涵侧头。
那掌柜呵呵一笑,继续道:“那位先祖身上,有三个要紧点,可以帮助大家找到,第一,他年少时在楚国不慎犯过事,颧骨上有‘楚奴’刺青;第二,他身上佩剑是这个――”
掌柜又拿出一张猪皮图,只见那剑鞘华美异常,镶嵌宝石,宝石排成北斗七星图案。
谢涵眉毛轻轻一皱,好像有什么划过脑海,只是太快来不及捕捉。
掌柜已拿出下一张猪皮图,“这是第三个标志物,这位先祖护心镜里嵌着一块玉壁。”
圆润的玉壁,上面文字复杂隐晦,饶是谢涵也只能隐约辨认出是商末昊初的甲骨文字。
第179章
“好啦, 现在我们也算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在找到那位先祖遗体之前,都要绑在一块儿总不能每天哎哎啊啊地叫, 我们来介绍一下罢。我叫原小圆, 擅长射箭――”娃娃脸男孩显见是个自来熟的,飞快热络起来,手里还拿着张弯弓, 搭箭一射直中窗外百步以远一棵柳树嫩叶上。
“好――”九尺男人不禁一赞。
谢涵也赞, “百步穿柳, 少侠好生厉害。”
不看脸, 单看身段,谢涵也是极好看的,被个漂亮姐姐夸奖, 原小圆自得不已,偏要强压下得瑟, 摆摆手道:“不过, 这次我摘下的是懂地理风水的牌子, 家里祖上是二郎真君庙庙祝, 晓得些鬼神手段。”
紧接着,他手一左一右一指,“这是任平生任医工, 别看任医工年纪轻轻,拿出一枚丸子,蛇虫鼠蚁就都不敢靠近了。还会解瘴气毒。”
“这是豫侠豫大哥, 他才是之前摘了武功高强牌子的人, 不只箭射的比我好,一把三尺青锋玩得贼溜。”
谢涵白色掩在斗笠下的眉毛一抽, 这可真是够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
果不其然,黑衣男人诧异道:“豫侠?齐国旧年平燕之战的那个豫侠?”
“什么平燕之战的豫侠?”原小圆眨眨眼,显然是个纯江湖人,对这各国纷争不甚了解。
倒是任平生还晓得些,掩唇惊呼一声,“豫大哥,你是个将军?”
“我只是齐国三公子的卫士。”豫侠一板一眼道,他素来是能把每一个字都嚼的比正常人认真一倍的。
“原来你是朝廷中人。”原小圆似是有些不喜,单纯年轻的脸上就带了些出来,“那你怎么会来和我们这些人抢生意干?”
豫侠、豫侠一本正经道:“去了趟楚国云门,回来路上丢了盘缠,先赚些金子好回扶突。”
如此清纯不做作,谢涵抽了下眼角,要让人知道,还不得怎么笑他穷困潦倒了,要不是现在掩藏身份,真想快掏出个玉璜金饼给人。
“那豫大哥你赚了这三金后就要回齐国了?”任平生似有些急切。
“是。”豫侠颔首。
场面一时静默。
原小圆看向谢涵二人,“好啦 我们介绍完了不知道这位大哥和小姐姐名号?”
黑衣男人道:“聂惊风,善使木仓。”
本来谢涵是能来一句,聂惊风的未婚妻什么的,现在嘛――
怎么说呢,没人认识的时候,怎么玩似乎都没感觉;一旦熟人在场,还是不久前新收服的人,那就,嗯……
这大概就是系统说的“偶像包袱”罢。
于是,他极其矜持道:“楚涵,善州国文字。”
豫侠的目光又落在了他斗笠上。
谢涵八风不动。
原小圆也有分寸,虽然两人都神神秘秘带着顶斗笠,但江湖上走的,谁没点秘密,又不是结拜为兄弟,勉强识得些就够了,说不得给的名字都是假名。故而,他也只好奇地在二人斗笠上逡巡片刻后,又收回目光,“聂大哥楚姐姐有没有什么要准备的,我们三个等了一个月要准备的东西早备齐了。”
“不必。”聂惊风道。
谢涵也道:“我也是。”
“那好,我们明天一早出发。”
夜里,谢涵抱着被褥打开了聂惊风的房门,迎面而来一道劲气,他连忙躲过,小声道:“是我,惊风。”
聂惊风:“……”
聂惊风:“我知道是你。”
谢涵幽怨,“那你还忍心对我下这样狠手?”
聂惊风,“你来干什么?”
谢涵瑟缩了下,“初来乍到,周围都是武人,我怕的睡不着。”
聂惊风:“这和你过来有什么关系?”
谢涵小声道:“我觉得在你身边应该能睡着。”
“孤男寡女,成何体统?”
谢涵蹙眉,“反正我早晚是你的人,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
聂惊风:“……还有六天,你就该走了。”
“你的意思是……”谢涵突然羞涩,“这六天里,我们就能把生米煮成熟饭?”
聂惊风听过谢涵许多奔放淫/荡的话,但这一刻还是被煞了一下,方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我的意思是,六天以后江湖不见。”
“你、你是要我一个人独自孕育抚养我们的孩子?”他幽幽道:“聂郎好狠的心――”
聂惊风:“……我要安寝了,你出不出去?”
谢涵挺了挺胸脯,“那聂郎快来推我,把我赶走罢。”
聂惊风关上门,躺上床,并且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他一路赶急,已经两天两夜没好好睡过觉了,很累。
谢涵把铺盖在地上铺好,他倒不会非要挤上床,胸要是一不小心挤出来,那可就很尴尬了。
聂惊风显见是没什么怜香惜玉心思的,就让个“弱女子”在地上躺一晚,压根儿没想过把床让出来,并且不一会儿呼吸就绵长起来。
谢涵躺在地上,琢磨着对方究竟是什么身份。
好好的大少爷不做,来这白俞环接任务又有什么目的。
还有这什么所谓的寻找州国先祖遗体的任务,总让他觉得有什么不同寻常。
第二日清晨,众人在山庄门口集合,五人四马,据说任平生扭到了脚,一直是和豫侠同骑一乘的。
谢涵戏谑瞥一眼豫侠――虽然隐蔽的很好,但以他目光还是看得出这任平生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一个姑娘愿意和一男子同乘一骑,可不简单。
他看豫侠,豫侠也看他。
任平生淡眉微蹙,旋即舒展,关切到:“豫大哥,你肩上的伤好全了吗?”
豫侠收回目光,“任医工的药很好,多谢。”
原小圆不耐烦墨迹,扯开嗓门道:“好啦――我们快出发罢。”
一行五人迎着朝阳往东而去,都是不错的马,约莫日中,就到了白俞环东界。
树木逐渐遮蔽,杂草渐渐长高,乱石嶙峋,马蹄哒哒间隐约还踢出几块苍白的肋骨、颅骨。
树冠茂密,在头顶盘踞,还有藤蔓缠绕,天一点点显得暗了下来。
任平生鼻尖一动,“前方有瘴气,大家把这丸药喂一颗给马,再吃一颗罢。”
她显然晓得众人顾忌,直接提出先喂一颗给马,倒免了尴尬;一刻钟后,见马匹无任何异样,众人也张口吃了另一丸。
谢涵觉得这丸药的味道有股奇异的熟悉,“不知任医工和神医党阙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