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195)
“怎么样?”
齐流木道:“我只换一份真心。”
李团结与他对视良久,愉悦似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咧开嘴,齿关闭合,咬在艳红的舌尖,一滴精血飘了出来,在空中轻轻浮动,像眉间一点朱砂。
“张嘴。”
齐流木依言做了,舌尖一痛,两滴精血分别触上了对方的舌面,他顿觉口中一阵腥甜苦涩,脑海中走马灯似的闪过很多模糊不清的画面,不知哪里灼烧般剧痛,由缺到圆,由格格不入到水乳交融。
“今日我与你定下血盟,指山河为誓,日月共证,若违此誓,天地共诛。你可愿意?”
齐流木咽下这一口苦甜掺半:“我愿意。”
血盟立成。
李团结在他手心上轻划了一下,自己摊开手,那上面赫然是一道一摸一样的血痕。
祁景几乎要奇怪自己居然还没被吓醒,对六十年前那一段过去的认知和眼前的事实背道而驰,在他想都没想到的剧情上脱缰狂奔。
如果两人定下了血盟,齐流木是怎样诛杀穷奇的?……难道这血盟本身有猫腻?
好在一声地动山摇的撞击重新拉回了他的注意力,齐流木看向外面:“那怪鱼来了。”
李团结站起来,哼道:“我一点也不喜欢水。”
“……因为会弄湿毛吗?”
李团结警告的看了他一眼,一扬手,水幕就被层层分开,怪鱼巨口已近在眼前,层层利齿一直连入腹中。如果这一口下去,他们连人带洞穴都要葬身鱼腹。
磅礴的力量自他身上涌出,带着那个覆手而立的背影衣袂翻飞,仿佛神仙中人,怪鱼被直直撞飞了出去,形成一道飓风般的漩涡。
李团结道:“哪里来的鲇鱼精,也敢在我面前撒野?”
但不到片刻,那怪鱼又不怕死般冲了过来,齐流木仔细观察,竟未在它身上发现一点伤痕。
李团结又一次将它击飞,终于失去了耐性,不知哪里来的寒光闪烁,怪鱼整个被切成了两段,墨绿色的血仿佛一朵绽开的花,在湖中散开。
但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
怪鱼的身体诡异的拼接了回去,好像时空扭曲,又好像他们花了眼,受此重击竟然完好无损。
李团结咦了一声,上前两步,齐流木只觉眼前刺痛,随后重压加深,水铺天盖地的涌来,灌入口鼻,这洞穴竟生生被撑爆了。
湖底天光大变。
他模糊的视线中满是黑金色的花纹,这才明白过来,李团结竟然变成了原形。
意识到了这个事实,他比今生中的任何一次都心如擂鼓,难以自持。
齐流木拼命的睁大眼,手脚并用,维持自己在水浪中的平衡。他清晰的看见那庞然大物像咬一只小鱼一样,轻松的将那怪鱼开膛破腹,可下一秒,那怪鱼就像无事发生一样,摇头摆尾的从他口中逃了出去。
一股大力袭来,他胸中氧气耗尽之时,终于破水而出,飞上了天,然后重重砸在了地上。
齐流木爬了几步,下半身还拖在水里,已经没了力气,狼狈至极。
有什么东西从他身边缓步走过,呼吸带着低沉的呼噜声,黑色的爪子踩在碎冰上。他抬起头,就见一只周身斑斓瑰丽的野兽在甩着皮毛,张着锋利獠牙的嘴打了个喷嚏。
“……穷奇?”
那边又呸了两口:“这鲇鱼精的血真难喝。”
齐流木从黄色的竖瞳,到漆黑的羽翼,再到头上突出的利角,看了一遍又一遍,好像呆住了一样。
“你真漂亮。”他没头没脑的说。
李团结看了他一眼,那兽瞳真可怕,却没有什么恼意,哼的嗤笑了声:“你那是什么表情?”
齐流木如梦初醒,赶快收回了目光:“那怪鱼有古怪,在你咬住它的时候,我看到它腹中有一道亮光。”
李团结边抖毛边说:“估计是吞进去了什么法器,你那破罗盘指向的就是它吧。”
齐流木被他甩了一身冰碴,又听那边说:“都说了我最讨厌水。”
齐流木看着它重新蓬松起来的亮丽皮毛,手痒痒的,眼睛盯着瞧,嘴上却道:“如果那法器有这样逆天的功效,那无论杀它多少次都没有用,除非……让它自己吐出来。”
李团结瞥了他一眼,好像把他的心思都看穿了一样,转过身,蓬松的大尾巴有意无意的从他脸颊上扫过,缓步走开了。
齐流木赶紧跟上,忍不住问:“你原形就这么大吗?”
“当然不。我的原形可比鲲鹏,遮天蔽日,跺一跺脚,都要地动山摇。”
他的爪子不耐烦的在地上刨了刨:“所以啊,我都这么厉害了,为什么还有不知死活的小贼要偷听呢?”
齐流木还没懂,就见他利箭般窜了出去,前方的枯枝烂叶被劲风吹了他满头满脸,从胳膊的缝隙中,他看见了高高扬起的利爪,和爪下惊慌失措的女人。
“等等!”
李团结停下了动作,齐流木跑上前,把女人从野兽的身下拖了出来。
“白……”他想了一会才道,“白小姐?”
女人面容清秀,一双凤眼尤其灵动传神,脖子里都灌满了雪,很快就缓过气来:“是,叫我锦瑟就可以了。”
白锦瑟正是来木屋里借宿了一宿的女人,也是同道中人,陈山很喜欢她。
齐流木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本也要来探这处秘境……”
“骗人。”李团结不屑道,“她是跟踪你们过来的,想捡便宜罢了,杀了她。”
说罢就要动手,白锦瑟面色一变,幸好齐流木拦住了他。
李团结道:“她听到了我们刚才的对话,不能留。”
齐流木说:“你何时又怕被人知道你的身份了?”
李团结理直气壮:“她看到了我的原形,看过的人都要死。”
齐流木沉默片刻,还是没说出“你是黄花大闺女吗”这句一定会激怒他的话。
白锦瑟见两人沉默不语,心里越来越凉,一咬牙道:“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不信你们可以对我下咒。而且……我还有让那怪物吐出宝物的方法。”
齐流木惊讶道:“真的?”
白锦瑟点了点头:“我们家世代精通药石之术,我祖父曾是末法时代的最后一位丹师,总之,只要我配出一副药,一定能让那怪物把胃都吐出来。”
……
梆梆!梆梆!梆梆!
祁景是被一声紧似一声的撞击声惊醒的。他看着老旧的天花板,感觉有人从自己身上踩了过去,疼痛之下终于醒明白了。
瞿清白和陈厝都坐了起来,面色苍白的看着微微摇晃的木门,吴敖已经站在了门后,却不知能做什么,而他旁边的江隐竟然到现在才爬起来,睡眼惺忪,好像还在做梦。
祁景知道他也看到那个梦了。
那木门看似随时会被撞开,却坚固无比,就听门后有轻微的拉扯声和交谈声。
是一个含糊的男声:“你不能来这里,快点和我回去……”
“知道了。”另一个声音回答。
脚步声逐渐远去了。
他们等待了一会,吴敖伸出手,试探的一推——
门开了。
第187章 第一百八十七夜
黑漆漆的走廊在他们面前延伸开来,好像通往一个被隐瞒许久的秘密。他们都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瞿清白道:“是谁?”
陈厝道:“听起来好像吴优。另一个的话……”他皱了皱眉,“白月明?”
祁景爬出了温暖的被窝,他跳了一下,将门上的牌子摘了下来,牌子在门梁上很高的地方,老旧的几乎和墙面融为一体,不仔细看谁也不会察觉。
翻过背面,没有红色的符咒。
“是白月明换了这个牌子?”
陈厝道:“总不能是吴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