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329)
深夜,乐声渐渐低了下去,众人烂醉如泥,倒了一地,连新郎和新娘子都累的倒在榻上睡着了。大娘说,他们傈西族的传统婚礼就是这样,没有一个人能站着出新房。
李团结也喝了不少,他并没有醉,但酒精似乎让他更为放松,他将倒在他身上的陈山踹了下去,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屈起来,靠坐在窗边,让月光打在那张俊美的不似真人的脸上。
夜凉如水,但一个柔软的东西盖在了他身上,瞬间,一股热意涌到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好像一个最温暖的怀抱。
他没有睁眼:“这毯子什么做的,竟像比我的毛还保暖。”
齐流木在他对面坐下:“你听过那个关于七星披肩的故事吗?”
李团结睁开眼:“如果你是说那个汉族人和傈西族人相爱然后殉情的故事,我已经听腻了。”
齐流木道:“不是那个。刚才,大娘又跟我讲了一个传说。”
他的手指抚过披肩上的日月:“她说,她阿娘的阿娘给她讲过,七星披肩上的日月星辰,代表着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天地。用七星披肩,可以留住现在最幸福的时光,等到以后想念了,还能再回去。斗转星移,偷天换日,这才是七星披肩真正的含义。”
李团结道:“你相信?”
齐流木摇头:“我不信。你可以用留住照片,留住妖兽的魂魄,但你永远无法留住时间。能留住时间的,只有我们的回忆。在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一切都是鲜活的,从未褪色过。几十年的日月,形形色色的人,我都会用力记住,这就是我的‘七星披肩’。”
“但是我忽然想到,如果能够用它留住一段时光,你会选择哪一段呢?”
李团结微微笑了:“人都是贱的。并不是哪一段好就想留住哪一段,因为此刻如此幸福,就会奢望今后的日子更加幸福。七星披肩里的时间永远不会停留在最幸福的一段,而是失去的那一段。人们最想要的,往往是留不住的。”
“如果是你,你想留住哪一段?”
齐流木想了一想:“你说得对,我也是人,我不会选择留住任何一刻。我也希望,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李团结歪着头看他,笑了一笑:“有时候,我真喜欢你这种天真又愚蠢的样子。”
他肆无忌惮的说着这样的话,齐流木下意识的看向旁边,所有人都沉沉睡着。
李团结掰过他的脸,虎口卡在他的下巴上,将脸颊上的软肉玩耍一般挤压着:“看着我。”
齐流木被他揉的抽了口气。
“如果心里没有鬼,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他轻轻的说,凑了过去,七星披肩兜头罩住了他们,将最后的气声淹没了。
祁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披肩温暖的热度似乎还残留在他身上。
瞿清白爬起来,揉着眼睛:“是谁啊,大清早的……”
江隐走过去开了门,不多时,就回来了。
“是谁?”祁景问。
江隐:“来抢亲的。”
陈厝马上就明白了:“是不是那个假神婆来接祁景过门了?”
祁景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说话小心点,谁过门?”
他直起身来,但一个柔软的东西从他身上滑了下来,祁景看过去,一颗心忽然狂跳了起来——
是一条七星披肩。
第285章 第二百八十五夜
和梦中如此相似的七星披肩,让祁景忽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他揉了又揉眼睛,才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幻觉。
明明在睡着前,还没有这条披肩的。
祁景问:“你们谁给我盖上这个了吗?”
陈厝耸耸肩:“我可没有那么温柔小意。”其他人也摇头。
难道是阿诗玛大娘?
祁景紧握着那条披肩,有种它是从梦境凭空掉进现实的错觉。
可是时间已经不允许他细想,他站起来,抹了两把脸,强迫自己清醒过来,走到了门前。
在那里,神婆跟族长正跪在地上等他。
神婆张开嘴,刚要说一些溢美之词,就被祁景抬手制止了:“别废话了,走吧。”
他烦透这些歌功颂德虚伪至极的套话了,真不知道饕餮这个神明当个什么劲儿。
他刚要登上神婆的轿子,就被江隐拦住了:“要做什么,就在这里做。”
神婆愣了一下:“可是,为了准备祭祀,需要神明大人沐浴焚香,祈祷更衣,在这里恐怕不太方便。”
“就在这里,或者我们都跟过去。”
祁景有些惊讶的看着江隐,自己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这么护着他了。
江隐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既然神婆不是真的神婆,诚心也不是真的诚心。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什么目的,你怎么敢跟着她走?”
祁景猛然明白过来,是他糊涂了,一时仍把她当成那个虔诚的神婆。
他点点头:“你听见他说的了。”
神婆挣扎了一会,见祁景坚持,面容闪过一丝阴霾。终于,她不情不愿的答应了:“谨遵神明大人吩咐。那么,就请您的朋友们,和我们一起走吧。”
吴敖伤势沉重,没办法随意行动,周伊留下照看他。其他人都跟着神婆走了,来到了那个万古寨最高大的木寮。那木寮是树木死后经人工建造而成的,三五棵巨大的古树长在一起,即使枯死后也保持着参天虬结的姿态,密密麻麻的黑色枝桠让人能够想象它壮年时的繁茂。
刚走到前面的吊桥处,就听到有人齐声大喊:
“恭迎神明大人!”
祁景吓了一跳,差点说一句免礼平身,后来想想不对,他这个思想也够封建的。估计再把他放这个位子上久一点,他就要飘了。
陈厝暗搓搓的挤兑他:“皇上,您登基之后打算给我封个什么官做做啊?”
祁景微微一笑:“我看总管大太监就不错。”
陈厝下身一凉:“好你个昏君!”
插科打诨之间,吊桥已经过了,祁景满眼都是后脑勺和脊梁骨,总算走进木寮了,又对上一个个诚惶诚恐埋着头的脑门,觉得这地方真闹心。
他们走过一条长长的,倾斜着向上的通道,通道里到处都是丝绦银饰和闪闪发光的窥天镜,好像从木寮盘根错节的根系中走过,终于走到了尽头,豁然开朗。
祁景闻到了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味道,满目都是热气腾腾的白雾,神婆说:“伊布泉到了,请神明大人沐浴更衣。”
原来这是从木寮内部通往伊布泉的地道。
上一次,他们从这里跳下去,李团结化作兽形,被神婆当成了饕餮。
神婆一个眼色,就有两个漂亮的傈西姑娘过来,伸手就要往他身上摸,祁景双手护胸,警惕道:“干什么?”
“让她们伺候您沐浴吧,神明大人。”
“不需要。”祁景后退两步,“你们都退下,我没有给人表演脱衣舞的嗜好。”
神婆只得和一众人都退了下去。
陈厝在旁边暗挑大拇指:“看见没有,这就叫男德。”
江隐道:“我们也在外面等你。”
人都走了,祁景脱下衣服,长腿一跨,踏入温热的泉水,准备草草洗个两下就完事儿。但这泉水中氤氲着一股奇怪的香气,让他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眼睛微微眯着,不由得就多坐了一会。
他的手臂张开,触碰到旁边的草地,一手柔软的粉色绒毛,这才想起来,原来是番栀子花的味道。
这种花的果实有舒缓神经的功效,如果太多,能够催、情。
祁景心中有些不妙,觉得自己像一只在温水里得意洋洋的青蛙,刚要起身,忽然,一股大力从颈后袭来,将他按进了水里!
一串串气泡从水中升起,祁景拼命挣扎,心里还想,上次他就是用这种方式整的白净,风水轮流转,这次轮到他了!
他的手臂胡乱扑腾,水花四溅中,猛得反手抓住了身后人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