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197)
一个霸道的说:“把糖人放下,别吃了,和你说话呢!”
江隐充耳不闻。
“喂!”
对方有点生气,推了他一把,江隐没防备,糖人掉在地上,沾满了灰。
他终于正眼瞧了他们,眼皮慢慢抬起,露出后面漆黑的怕人的眼睛。
两个小孩就感觉一股大力袭来,已经被震飞了出去,手脚都磕破了皮,顿时疼的哇哇大哭。
江隐走上前,用尚且稚嫩,干干净净的小手抓住了推他那人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不知他用了多大的力,小孩的脸渐渐紫胀了。
另一个跌坐在原地,吓得声都没了。
就在他快要翻白眼的时候,一声厉喝炸裂在耳边:“江白泽,你在干什么!”
江隐手一松,小孩掉在了地上,终于缓过气来。
江逾白是真的生气了,谁都看得出来,他踹了江隐屁股一脚,又像提着只兔子似的提起来,揍了他好几下,到肉里的疼。
江隐好像被他打懵了,居然没有反抗。
江逾白下力气打了好几下,才消了点气,问:“你为什么这么对小朋友,谁教你的,啊?”
江隐看向掉在地上的糖人,江逾白明白了。
“你的糖人没了,就要弄死人家?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他又问了一遍。
江隐脑海中那个女人的身影已经渐渐模糊了,但他好像知道,这么做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用一双眼睛瞪着江逾白。
江逾白一看就知道他死不悔改,气的火顶到天灵盖,但看那两个小孩还在呆呆看着,只能说:“一会再收拾你。”
他把小孩扶起来,拍拍尘土,又查看了一下脖子上的伤,好家伙,一圈都青了。
江逾白在身上摸摸索索,掏出几张纸钱来,塞到小孩手里:“喏,这些你拿着,我家小孩不懂事,我替他和你道个歉。把这些钱拿回家去,也替我和你妈道个歉。”
俩小孩本来还要哭不哭,一看这么多钱,眼睛又亮了,握在手里,又瞟了一眼江隐,胆战心惊的说:“他……他是个怪物。”
有人撑腰,又来了胆气:“刚才他没有动,我们就都飞出去了,他肯定是妖怪变的!”
江逾白道:“胡扯!他有名有姓,有血有肉,是个和你们一样活生生的人,这都看不出来?”
“再说,是你们先把他的糖人弄掉的吧,他吓了你们一跳,就算扯平了。”
两个小孩不服气的哼着,江逾白说了声:“走吧!”就攥着钱一溜烟没影了。
江隐跟着走了两步,就被江逾白拉住:“怎么,你还要抢回来?”
“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这叫破财消灾。以后糖人都没了,灯芯糕也没了,糖葫芦也没了!”
江隐忿忿的甩开了他的手。
江逾白看着他,有些失望的样子:“你是不是还没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
江隐当然不懂。
江逾白少见的长叹了口气,自顾自的往前走去,不理他了。江隐跟上来,他就说:“别跟着我!”
江隐停下了,很快就又小跑着跟上来。
两人就这么走着,从日暮西垂到万家灯火,江逾白一直没说话。
江隐抬头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忽然小声的叫了句——
“师父。”
声音微弱带哑,很是稚气。
江逾白愣住了。他扭过头:“你叫我什么?”
“师父。”
他指着自己:“我?”
江隐点点头。
江逾白又呆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你会说话啊?那我教你那些字,你也都学会了?”
江隐嗯了一声。
江逾白见鬼似的看了他一会,终于挫败的说了句:“……小兔崽子。”
他把江隐抱了起来,叹了口气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人活在这世上,总得讲点道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拿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快活,都是爹生娘养的,凭什么人家的命就比你的贱?”
“我每次收鬼后埋符咒,你也跟着埋,你明白什么意思吗?那不是在给自己积德,是给鬼魂引路,好让他们归家。连死了的人的命,也轻忽不得。”
“你想想,要是遍地都是为一己私欲随便杀人的人,这世道不就乱套了?要是哪天我,你鲁叔,达叔就被这样的人杀了呢?你该多难过,多孤单啊。”
他口干舌燥的说了一大堆,低头看江隐靠在他怀里,就问:“你明白了吗?”
江隐点点头。
在他活在这世上的大半个年头里,在他被愤怒和思念折磨的心力交瘁,在恨到极处的时候,他总会想起这段话。
江逾白的声音就像十年前一样清晰,那个月夜至今历历在目,将他带回该走的路。
第188章 第一百八十八夜
祁景跪在地上,茫茫雾气中如坠云端。他的脑中闪过一幕又一幕陌生的画面,那是江隐的记忆,同心镯让他感同身受。
耳边有焦急的声音,祁景缓过劲来,艰难道:“……快去看看江隐。”
瞿清白跑了几步,果然见江隐也跪在地上,眼神呆滞,中了邪一般,和祁景呈现滑稽的镜像。他小心翼翼的推了他一下:“你没事吧?”
江隐猛然惊醒,再看前面,那小孩已经不见了。
几人随后赶上,祁景和他一对视,一切都心照不宣了。江隐道:“我见到了那小孩,他知道我过去的事……不,他让我想起了过去的事。”
这事是真奇了,这小孩如果是这镇上的什么鬼魂,怎么还会有通古晓今的能力?
但无暇多想,瞿清白道:“那他人呢?”
“消失了。”
几人都是一声长叹。
吴敖气道:“现在完全就是被这小鬼牵着鼻子走,我们几个,跟被胡萝卜吊着的驴也差不多了。”
祁景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让我们来这个地方,不如四下走一走,可能会有收获。”
瞿清白一抖:“你说现在?”他看了看四周,“这里是哪里?”
刚才一通疯跑,他们连跑到哪也不知道了。
雾气中隐约有房屋的影子,陈厝也有点发憷:“这里随时可能有活死人出现,我们不如找一户人家避一避吧。”
祁景摇头:“他们是不会让我们进去的。”
瞿清白已经先走一步了:“总要试试才行!”
他们朝最近的房屋走去,祁景见江隐行动缓慢,好像还没缓过来,落后一步,抓住了他的手。
江隐抬头看了他一眼,说不出什么表情,有点迷茫,有点迟疑,竟然还有点惊惧,祁景感觉胸口被重击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他用了些力,轻声道:“这样不会走丢。”
江隐没有说什么,却也没挣脱。
他们相牵的手隐没在雾气中,没有人发现。即使是在这样阴森的环境,祁景的脸也一点点红了。
前方的房屋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眼前,场景却怎么看都有点熟悉。
瞿清白指着地上的一堆竹片碎屑和一块翻倒的磨刀石,嘴角有点抽搐:“……这不会是沈大娘他们家吧?”
吴敖道:“很有可能。”
他们走上前,却发觉有点不对,成排的尖削竹竿散落在一侧,门户微开,仅漏出一条漆黑的讽刺,祁景看了看四周,更加觉得这一片肉眼可见的凌乱。
江隐的手从他手中抽出去了。祁景有些失落,正好对上吴敖意味深长的目光。
江隐慢慢推开了门,所有人全神贯注的戒备,一片寂静中,一点轻微的声响也格外明显,吴敖刷的开了手电筒,面前却只有简陋的屋子,空无一人。
陈厝迷惑了:“这是怎么回事?人呢?”
祁景走到硬纸板一样的床前,被褥掀开,摸了摸还有余温:“刚才还有人在。”
他们的心又一下子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