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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232)

作者:尾文字鱼 时间:2023-08-17 09:05 标签:爽文 玄幻 幻想

  江逾白咬咬牙,同心镯银光大放,再一次捆住了江隐,但他挣扎的那么剧烈,连镯子都裂出了细细的缝隙。周围的怨鬼好像被他的气息所吸引,阴气大盛,处处是哀哭啼鸣。
  鲁日一抖得更厉害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骨头都在打着颤。
  江逾白深吸一口气:“江白泽,你是想让我和你鲁叔给他陪葬吗?”
  这话说的太重了,鲁日一听着都难过,江隐的挣扎猛的一顿,细细的发起抖来。江逾白再一使力,那双纯黑的瞳仁颜色渐渐褪去,露出本来的黑白分明来。
  江隐倒在地上,被江逾白过来狠狠揍了两下,阵中的黑猫惊慌失措的跑了。
  江逾白喘着气,像是气狠了:“你在想什么..你在想什么,啊?”
  “这种邪门歪道,你从哪学来的?好,你会召鬼魂……你厉害……你有没有想过,他是半只脚踏上奈何桥的人,本来要去轮回转世,要是被你硬生生拽回了阳间,他就是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了!”
  江隐睁大了眼睛,他的嘴唇轻颤,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
  江逾白说:“我告诉过你很多次,这世间自有一套道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谁也不能违背!张达已是故去之人,就算你召回了他,也同阳世格格不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更添痛苦。何况,违背生死之道,就好比与老天做交易,那可是一个奸商。”
  他颓然坐下,好像耗尽了力气:“有得必有失,你今天召回了一条人命,他日必然会失去一条,你的,我的,鲁叔的……都不行。我不是不知道这样的禁术,但我输不起。”
  鲁日一听呆了,他感受到了一种冥冥中的力量,颤栗良久,也只能长叹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阿泽,放下吧。”
  江隐紧握的拳终于松开了,他之前那么倔强和凶狠,现在脸上却露出一种茫茫然的无助来。
  他又看了眼那小小的坟茔:“我想他回来。”他的嘴唇颤抖着,一字一句的重复,“我想他……回来。”
  鲁日一鼻子一酸,江逾白也红了眼眶。
  鲁日一抱住了江隐,不住的拍着他的背:“我苦命的阿泽……别难过啊,我们也想他……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他的泪倒先下来了。
  江隐的身体很冷,手是抖的,眼睛痛的厉害。他太难受了,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快要把他撕裂开,他从未体验过,不知道这是情感,人拿它丝毫没有办法的情感。
  他把头埋在鲁日一的怀里,说:“我不会哭。”
  后半夜,他们收拾好了那一片狼藉,回到了破庙,鲁日一和江逾白仍旧喝着酒,江隐抱着花灯,在角落里坐着。
  江逾白微醺了,仰着脖子,酒从脖子滑下去。
  “老鲁,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他说,“你走吧,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再来一次,我没法再原谅自己。”
  鲁日一沉默了一会,笑了。他脸上还笑着,声音已经哽咽了:“看来我们这出戏……也该散了。”
  江逾白望着从瓦片中透出的天光,他的眼神很朦胧,好像真是一个醉生梦死的酒鬼。
  “那就最后唱一折吧。”
  鲁日一清了清嗓子,把江隐叫了过来:“阿泽,再给咱们唱一段……就唱上次那个吧。”
  江隐仍旧拉开了架势,看的人却变成了两个,再也没有打趣的人,没有贱兮兮的调笑,没有吵吵闹闹,短短一个月,已经物是人非。
  唱到最后,鲁日一和江逾白也和了起来,那唱腔百转千回,似哀戚似惆怅,又似释然潇洒:
  “劝君子临行更尽酒一盅,愿与你再向人间陌路逢……倾觞一尽酬知音,从今后,天涯长忆月明中——”
  唱罢,两人眼角都有了泪光。
  江逾白醉醺醺的睡去了,江隐蜷缩在他旁边,抱着花灯,昏昏沉沉的猫着。他好像是回忆,又好像是做梦,满脑子都是张达在河对面冲他笑,花灯好像星辉隐去,汇入银河。
  忽然,身边响起了一点细微的动静,刻意放得很轻,但江隐还是听见了。
  他睁开眼,就见鲁日一已不见了,他匆忙起身追出去,就见一个瘦长背影佝偻着,一步步向前走去。
  他叫了声:“鲁叔!”
  鲁日一回过头,有点惊讶的看着他,江隐跑过去,扑入了他怀中,花灯都掉在了地上。
  鲁日一愣了会,用力抱住了江隐,青筋暴露的手摸着他的头发:“阿泽……别吵醒你师父,鲁叔年纪大了,不喜欢告别,想悄悄的走……”
  江隐攥紧他的衣襟,没有说话。
  鲁日一心里一酸,故意逗他:“要不要跟我走?一定比你师父对你好,每天都吃好吃的,糖葫芦,灯芯糕……你想吃什么?”
  江隐松开手,摇了摇头。
  鲁日一想起了什么,浑身上下摸了一遍,摸出几张票子,塞到他手里:“拿着,拿着,省的你师父不舍得给你买吃的,那个抠门劲……小气鬼。”
  江隐想要推拒,却被他横眉怒目的推回来了:“拿不拿?”
  江隐看了看他,还是握在了掌心。
  鲁日一这才满意,蹲下来帮他把花灯捡起来,看了眼上面的字,一下子笑了:“这个大老粗,字可真丑。”
  “不过,鲁叔也没什么别的可说的,和你达叔一样,就这个心愿了……”他摸了摸江隐的头,声音柔和又温暖:
  “好好长大。”
  江隐点了点头,鲁日一站起来,慢慢向远处走了。江隐忽然叫了声,他回过头来,那孩子抱着花灯,用一双清透的眼睛看着他,自己都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依恋和不舍。
  他说:“你一定要长命百岁。”
  鲁日转过头,挥挥手:“那当然了,我要活很久很久,九十九都不算,一百岁,一岁也不能少!”
  天边晨光熹微,露出一点鱼肚白,他走向前方,像一个不着调的老道士,或者流浪汉,沧桑却洒脱,声音渐渐听不清了。
  江隐抱着花灯,回到了破庙,刚跨过门槛,就见江逾白倚坐在香案边,不知道看向何处。
  他问:“走了?”
  “走了。”
  “你醒了?”
  江逾白点点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拍拍自己旁边,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没睡好,做了个噩梦……来,咱爷俩一起补个觉。”
  江隐坐下来,抱着花灯闭上了眼,一切真的好像一场梦一样了。
  他恍惚中想起自己在花灯上写的字,那是江逾白教他的一句话,那时,他莫名其妙的觉得应该用在这里。
  他执着笔,一笔一划的写下——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第217章 第二百一十七夜
  眼前的一切忽然云消云散,无论是小小的江隐,江逾白,鲁日一,都消失了。
  祁景走在满目黑暗中,他的心情很低落,好像自己刚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江隐还不知道在哪里,如果找到他,他会愿意出来吗?
  怪不得……
  江隐明明唤醒了他,却自知无法幸免,也许被困在这个梦里,对他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祁景从认识至今,一直以为他在感情方面缺斤少两,因为以前是傀儡婴的关系,这种淡漠就尤为明显,不似凡人一般。现在却知道,他可以长情至此。
  从来没有在任何妖魔鬼怪前怕过的江隐,竟担心,不,是肯定自己会在美好的幻象中一睡不醒。
  他多爱那段时光啊。
  只有念想到了极处,才会甘愿自己也是戏中人。
  前方逐渐出现了光亮,声色,祁景加紧了脚步,终于到了一片烟花盛放,灯笼高悬的戏台下。
  那戏台上几个人正各显神通,敲锣打鼓,热闹非凡,居然是江逾白,鲁日一,和张达。
  而戏台下只有一个观众——江隐坐在一个小板凳上,他的身量早已拉长,两条长腿稍嫌委屈的屈着,用手托着腮,静静的看着舞台上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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