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223)
沉默片刻,空气紧绷,如同拉锯角力。
白月明退开了些,此时黎明将至,天边鱼肚白隐现,黯淡的天光照在他的脸上,照见了这仿佛不能见光,只能在黑暗中存活的怪物。
现在,他带着满身的恶,光明正大的暴露在朝阳下。
那张极丑又极美的脸露出一抹笑来:“我可以跟你走。但我要带上他。”
他指的是陈厝。
周伊心里一紧:“不行!”陈厝要是被他带走,那还能活着回来吗?或为炉鼎,或为补药,没有任何好下场。
她太急了,硬撑着站了起来,五指张开,雪亮银光刚缠上陈厝的身体,就被齐刷刷切断了。周而复始,毫无用处。
现在的她,没有任何能力与这两人抗衡。
眼看白月明就要朝陈厝走过去,周伊的眼眶红了。
她的胸膛激烈的起伏着,扑通一声跪下了。她膝行到了白净脚边,用力揪着他的长袍,哀声恳求道:
“五爷,放过陈厝吧,求求你了……放过他吧,他什么也没做啊!”
白净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头看着她:“伊伊是觉得他可怜吗?”
周伊哽咽着,用力点了点头。
白净长叹一声:“好,那不带他。”
对上白月明如同针刺般的目光,他淡淡道:“明儿哥,想要得到什么东西,就一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个道理你还不懂吗?”
“你想要陈厝,以后还有很多机会,但现在,他不是你的。”
白月明讽刺的笑了一声,了然道:“又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吧。你们的动作也真够快的。”
周伊刚松下一口气,几乎瘫倒在地,听到这话,忽然又有一丝不安涌上心头。
交易……指的是什么?
白净看着愈发明亮的天边,他的脸庞被映上了一层黎明前的冷色。他说:“伊伊,我要走了。你跟不跟我走?”
周伊抿紧唇,摇了摇头。
白净深深看着她:“你确定吗?留在这里,你可能会死。”
周伊的心一颤,白净好像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但他不打算阻止,他只打算带着白月明,全身而退。
剩下的人,都是棋子,他都不关心。
周伊知道劝不动他,只是更加坚决的摇了摇头:“我要和我的朋友们同生共死。”
白净的面容一直那么俊秀从容,看不出年纪,此时却露出了一点疲惫。他笑了笑:“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五爷疼了你这么多年,还比不上几个刚认识的小子?”
周伊在心里说,因为你做的事是不对的。
但她没有说出来,她只是深深拜了下去:“周伊拜别五爷。”
白净说:“好……好……”
他转过了身,周伊刚直起一点身子,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重新倒在了冰冷的青石板上。
鼻端有股熟悉的味道,周伊知道这是什么,她自己做的药粉,送给了白净。她说,她长大了,也可以保护五爷了。
模糊的视线中,有人在她身前蹲了下来,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那样温柔可亲,好像她是掌上明珠,周伊却只觉得遍体生寒。
白净说:“傻丫头,我怎么舍得呢。”
第211章 第二百一十一夜
祁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雾中只来得及拉住了江隐,就和吴敖和瞿清白走散了。
成堆的活死人围了上来,祁景一边要护着江隐,一边要对付活死人,行动的很是艰难,唐惊梦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怎么叫也没回应,他怀疑又是江逾黛搞的鬼。
形形色色的活死人的脸晃的人眼晕,祁景不知挨了多少拳脚,一记闷棍打来,他无处闪躲,只来得及将江隐牢牢护在怀里。
背上一下又一下的痛震颤着胸肺,他差点一口血吐出来,终于握住棍子,将那人扔开,脚下地面的起伏似乎有了变化。
一个小小的上坡。
连膝盖都没如白雾中的情况下,祁景终于弄清楚了这是哪里。
化胎。
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在思考,江逾黛到底是如何操控这些雾气的,又是如何使这些纸人“活”过来的?
纸人对活人的影响是什么?如果纸人所受的伤会一丝不差的反应到活人身上,江逾黛就相当于掌控了整个镇的镇民。所谓的诅咒,也是由此转移到他们身上的。
最坏的可能是,唐惊梦不是唯一的纸人。
这整个镇子的人,都是……………………
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想明白了吗?”
祁景回过头去,就见一个布衣花袄的小人站在身后,时间好像静止了,活死人都被定住了似的。
是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孩。
祁景一直不明白他出现在这个镇上的意义是什么,他又要做什么,他在这个迷局中扮演的角色,祁景一直搞不明白。
但现在,好像就差那么一点了。
祁景说:“我是不是见过你?”
小孩一下子笑开了,小嘴列的大大的,露出两排小小的牙。那双又亮又润的眸子纯净无暇,渐渐变大,变大……
一股烟雾缭绕在了他身上,小小的身形拉长了,长出了虎豹般的四爪,长长的喙和鲜艳的翎羽,梦幻般的颜色。
食梦貘围着他转了一圈,兴奋的抖着羽毛,好像看见了一位久别重逢的朋友。
它曾把他们带回九四年,在那个古宅里,他们遇到了陆银霜,和儿时的江隐。
那段回忆过于光怪陆离,祁景至今不知那到底是一个织就的梦,还是真实的回到了过去。他们好像进入了一个平行时空,但所作所为又确实影响着过去的走向,江隐亲手将自己送进了鬼门关,出来后,才遇到了江逾白。
食梦貘说:“我给你看些东西。”
它摆了摆颈部,轻轻吐出一口气来,祁景眼前一花,又见到了李团结和齐流木,不同的是这次的场景尤为惨烈,他们都浑身是血,荒原上到处都是妖兽和人的尸体,好像古时的战场。
李团结维持着兽形,通体都是黑红色的,漂亮的金色花纹已经被血浸透了。
齐流木勉强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向他,没两步又跌倒在地。
“你……还好吗?”
李团结舔了舔毛,嘴里的血腥气让他皱了皱鼻子:“我只知道他不太好。”
顺着他的目光,祁景看到了一座小山般的兽尸,那东西大大的头冲着他们,只能见到朦朦胧胧的口牙,竟然连眼睛鼻子都没有,像漏气了一样往外冒着白烟。
祁景立刻猜到,这是混沌。
有无数人在围着那兽尸忙忙碌碌,好像在做一个阵法,白气被禁锢在其中,再散不出去了。
一个蓬头垢面,满脸是血的人朝他们走过来,祁景仔细分辨了一下,才认出来是陈山。
他抹了把脸:“我们已经设下了四方锁魂阵,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的魂魄逃回阴间了,那根本不保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越狱’了。”
齐流木点点头:“你们的人怎么样?”
陈山的脸色黯淡了一下:“死了不少,但魑的人也没讨到好,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看了眼李团结,“他……没事吧?”
齐流木沉默,李团结则不屑回答。
陈山看了看周围,放低了声音:“现在他们还没空问你关于他的身份的事,你好好想想,之后要怎么解释。尤其是江平,他可是个老古板。”
他苦笑了下,“不过,你竟然连我也不告诉,真是……”
齐流木张了张口,却不知能说什么。陈山知道李团结是妖兽,但不知道他就是四凶之一的穷奇,这个真相确实过于惊悚了。
陈山走开了之后,齐流木在李团结的身边走了一圈,画了个简单的阵法,边走边说:“被凶兽所伤后只能自愈,但这个固元阵能汲取天地灵气,也许对你有帮助。”
他忙忙碌碌了一会,终于布好了阵,在远一些的地方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