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346)
“我告诉你,他叫江逾白,是我的师父。他生前最常说的话就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在他的墓前发过誓,此后,我就是他的因果。害他的人,我必然要他们血债血偿!”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听起来不似人言,好似鬼啸一般!
眼看刀已经高高举起,江逾黛大喊道:“等一下!”
但是江隐丝毫不管他的喊叫,他只能双手抓住刀,锋利的刃深深陷入了肉里,还在不断向下。
江逾黛疼的脸都扭曲了:“江隐,你弄清楚,杀了他的不是我,是江逾青!冤有头债有主,我那时只不过是一个孩子!”
“一个孩子,就已经能视人命如儿戏,一个孩子,就能置自己亲叔叔的死活于不顾,拿人的肝脏来做纸人!你知不知道,如果当时救他,他还有可能活下来!”江隐的牙关咬的咯咯作响,双眼通红,每个字都沾着血,带着恨,仿佛刚从胸腔里剖出来似的,“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他只是一个把戏人,只是一个走江湖的流浪汉,也有人在等他……也有人,把他看的比什么都重!”
“如果你当时能想到这一点,就不会有今天!”
江逾黛终于支撑不住了,他的额角青筋蹦起,还是阻止不了狂怒之下巨大的力量。
锋利的刀尖猛的扎穿了他的手掌,他惨叫出声,求救道:“陈厝!救我!要是我死了,就没人能控制神像了,你怎么拿到摩罗!”
陈厝看着这一幕,阴沉的脸上高深莫测,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陈厝,如果你要在这时候阻止他,那你真的不是人。”
他回头,是祁景。
他们不知什么时候从神像上下来了,陈厝看了他们一会,目光闪烁,终究没有动作。
江逾黛连滚带爬的逃跑,被江隐一把抓住了腿,他脚踝一凉,一阵剧痛袭来,江隐竟然干脆利落的两刀,把他的脚筋给挑断了!
手和脚都没了用处,江隐像提个小鸡似的把他提了起来,让他面朝东北方跪下了。
江逾黛面色灰败,上下两排牙齿不停打颤,这行刑一般的姿势让他极为不安,眼前一抹刺目的金光,是朝阳露出了一角。
他在绝望中看向了陈厝,只得到了一双冷漠的眼。他气的连连冷笑:“我就知道,你根本靠不住!那就别怪我了!”
他闭上眼,脸上露出了极为痛苦的神色,忽然大喝一声,只听哗啦啦的巨响,伊布泉里的神像停止了挖掘的动作,猛得直起身来!
祁景说:“不好!他要用神像来逃命!”
情急之下,他冲了过去,神像看都没看,大手兜头向他抓去,瞿清白急道:“祁景!”
这要是又被吃下去了,不就要重开了吗!
但是没等神像抓到他,那木头制成的手指就像无形的风齐根削断,五个柱子似的指头被弹出去老远!
祁景站在原地,痛苦似的用一只手捂着脸,等他缓缓移开手,脸上一片醒目的黑金色花纹。
他伸出了手,那姿势就像要同神像握手一般,但一股罡风平地而起,在接触到的那一刻,一股巨大的力量涌入神像的手掌,从手心到胳膊到肩膀,好像抽搐一般发出了劈里啪啦的巨响,寸寸碎裂!
江隐并没有被那边的动静影响。他并不在意自己的背后,或者已经足够确定有人站在那里。
江逾黛被他铁钳似的手按在地上,听到他用极为一种极为平静,和缓的声音说:“师父,你看着。”
眼看江隐缓缓握紧了刀,那白皙的手背浮现出了可怕的青筋,江逾黛慌忙喊道:“等一等!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神像里的人都完了!”
刀高高举起,一道圆弧形的刀痕消散在空气中。
“你以为我是怎么控制神像的,我用那些人的命做了阵!我干过这样的事,你们都清楚!”
雪亮的刀锋来到了他颤抖的喉结前,没有停留。
“除了我,没人能解开这个阵法,那些人都会死!如果他们死了,就是你,江隐,你亲手杀——”
刀走完了一个完整的弧形,鲜血滴滴答答的从刀锋上落下,泥泞了一片深黑色的土地。
江逾黛的嘴巴张的大大的,眼珠瞪的要突出眼眶,脸上的表情已经僵硬了。他的身子还跪在原地,很久之后才扑通一声倒了下去,而他的头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
他的血喷洒在金光大盛的朝阳里,映红了半边天空。
万事皆有因果,而江逾白的因果,就在这一刻如同高悬倒错的命运一般,在数年之后从天而降,落下了雷霆惩罚。
那张充满不甘和贪婪的脸庞看着他,好像到死都想不明白,自己的生命怎么会如此快速的迎来了终点。江隐垂下的手中,仍有血珠挂在刀尖上。他的手腕一抖,轻轻甩了下刀,那血就滚落在地,刀身恢复了一抹银色,好像从来没有沾染过污浊。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颤抖,像他手中的刀一样稳:“也许你不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人。而教我道理的人已经不在了。如果有人死了,我会为他们偿命。但是你,必须死。”
第299章 第二百九十九夜
那边,神像的裂纹已经蔓延到了脸上,巨大的身体摇摇欲坠,忽然,一道红色的影子利箭似的疾射出来,密密麻麻的藤曼盾牌似的扎入地面,挡住在了祁景和神像中间!
陈厝说:“够了。”
“如果你把它弄坏了,我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工具人?”他嫌恶的看了眼江逾黛,“仇已经让你们报了,可以干正事了吧。”
祁景看向陈厝,他的眼中带着深深的探究:“你真的想要摩罗?”
“当然。摩罗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也可以解开诅咒,我们走到现在,不就是为了它吗。”
他沉默了一会,忽然道:“如果伊布泉里真的会涌出洪水,淹没整个万古寨,你还是要这么做吗?”
空气陷入了短暂的沉寂中。
祁景话刚出口,就后悔了,他烦躁的皱起了眉头:“算了,没发生的事,我问它干什么。”
他心里其实非常不安,陈厝性情大变已是事实,但究竟变到了什么程度?
偏执和邪恶之间,只有一步之遥。
他刚转过身去,陈厝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他的眼睛黑而沉,那里面沉淀着势在必得的野心:“就算万古寨因此被淹没了,我也一定要拿到摩罗。那时,我希望你们不要挡在我的面前。”
祁景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问:“……那万古寨的人呢?”
“等拿到了摩罗之后,我会复活他们的。”
他们都被这句话惊住了,空气再次陷入了沉默。他说的那么轻松,但人命关天,复活一个寨子的人,真的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
陈厝打破了沉默:“好了。反正那传说也不知道真假,要想验证伊布泉底下有没有我们想要的东西,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不是吗?你们还在犹豫什么?”
他抬起了手,血藤拔地而起,像冲向天空的杨树一样,笔直的支撑住了神像的身子,缠绕着它的手脚,让它缓慢的动了起来。
神像僵硬的走向了伊布泉,好像一个不大听使唤的木偶。
陈厝的头上也出了一层汗,额角的青筋隐隐突起,看来硬生生控制这么一个大东西,对他来说也并不轻松。
忽然,一声声呼唤传来:“祁景!小白!江哥哥……”
周伊跑过来的脚步停了下来,看看血泊里的江逾黛,再看看旁边的江隐,好久没说出一句话来。
吴敖跟了上来,看到这一幕,也愣住了。
瞿清白跑过去,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别看了别看了,他作恶多端,活该这个下场……你们怎么来了?”
周伊这才反应过来,她的目光直直射向了陈厝:“他拿走了画像砖!”
“什么?”
瞿清白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又说到画像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