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完宿敌后一起重生了(111)
萧楚意味深长地重复一遍,俯身往裴钰唇角吻了一下。
他吻得轻,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把气息停留在裴钰的唇边,一字一顿地呢喃低语。
“活色生香。”
裴钰深吸了口气,抬手就提了萧楚背后的斗笠,往他头顶一扣,把这得意洋洋的表情给遮住了。
勾什么人!
***
明夷和江让目力好,轻功也上乘,不多会儿就悄无声息地摸进了城中。
他们沿着市肆的屋顶走,这一路上江让都缄口不言,明夷也不跟他搭话,踩着青石砖瓦四处观察着。
按往日他做暗探的水准,半日就能摸清城中的街坊巷口,不过蜀州城到底地势繁杂,目下还没那么快能知根知底。
走了不多时,明夷忽然在一家客栈对面停下,俯身趴到屋顶,顺带拦了江让继续前行的步子。
江让不明所以地跟着趴下,说:“梅二嫁的是王爷,怎么可能让她住客栈?”
“谁让你看客栈了,瞅瞅清楚,这儿的卫兵明显比刚才那处多,还有不少人穿戴着京州的首饰,梅渡雪定然会在这里出入。”
说罢他从砖缝扣了一小块瓦片下来,一边问道:“江狗,你身上可带纸了?”
江让摇头道:“没带着。”
“写过字儿的也行啊,”明夷催促他,“先前瞧见小裴大人给你递信儿了,我就用用背面,不看你的,眼下办事儿着急呢。”
“你他妈还真是眼尖啊。”
江让嫌恶地看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从襟口摸到了张白麻纸,甩给了明夷。
然而正是这个动作,江让襟口藏着的一副药顺势滑落了下来,跌到二人中间,捆缚药物的那根棉线也被瓦片的锐角割开,里边的药物轰然散落下来。
江让面色一惊,立刻抬手将那药物往檐下打散了,然而他动作还是不及明夷的眼睛快,仅此瞬息之间,他就把那药物瞧得一清二楚。
“这是乌霜吧。”明夷捉了江让的腕子,冷声道,“你随身带着毒药做什么?”
第81章 疫病
裴钰的腰牌和牒文管不少用,加上有裴婉提前打通的关系,两人到了蜀王府前,侍卫往里通报了声,很快就把他们迎了进去。
封王设府的建制律法里有明文规定,但蜀州偏远地广,稍稍建得气派些也无人指摘。
萧楚摘了斗笠跟在裴钰后,问道:“你先前可面见过世子?”
雁蜀本就关系颇好,费羿也曾在萧楚家借住过一段时日,跟着他和明夷弈非一块儿听学,这人和自己虽年纪相仿,但脾气秉性忒板正了,怎么逗都不乐。
除了有一回,萧楚从他爹那儿偷酒,结果被费羿给误喝了,还喝了个酩酊大醉,萧楚怕挨罚,只好把人拖进伙房藏了一晚上。
裴钰回答道:“见过一回,的确是将帅之才。”
“你说他和梅渡雪会不会情投意合?”萧楚调侃道,“蜀州有规矩,婚前三日不能见面,三日后就是世子大婚,这段时间是我们的机会。”
裴钰思索了会儿,摇摇头。
按照律法规制,王府不论是寝殿还是正殿,都是拿绿琉璃瓦盖起来的,屋脊上安着螭吻,红青门柱,梁栋贴金,遥遥看去金碧辉煌。
穿越四方大院,萧楚和裴钰被请入了正殿,迎他们的人是蜀王世子费羿。
殿内点着龙脑香,薄烟绕屏走了几圈,贴到人的皮肤上,蒸起一点暖意。
萧楚不讨厌这个气味,他一向都爱凭香辨人,喜好点什么气味的熏香,他就能判断此人跟自己是否合得来。
费羿端坐在正位,手里翻着兵书,听见通报后才搁了书,抬眼看向二人。
裴钰向他行礼,说:“请世子殿下安,微臣是京州都察院左都御史,来蜀州有要事相报。”
他看裴钰面生,萧楚倒是有几分熟悉,但他记性总是不好,年岁过去太久,已经想不起来了。
费羿抬手免了他们的礼,道:“裴御史,落座吧。”
裴钰应声去了侧位,萧楚则是站在原处不动,搭起臂意味深长地看着费羿。
费羿见此人如此无礼,正要发难,还是边上的侍从眼尖,一眼就瞧出了萧楚身上的端倪。
他上前几步拊耳道:“殿下,您看此人的耳坠,是雁州的样式。”
费羿挑眉道:“雁州人?”
侍从说:“印象里,雁王萧介的四子也有这两枚银坠。”
费羿面色一变,重复道:“萧叔的儿子?”
“……谁?”
萧楚听得一清二楚,不禁抽了抽嘴角。
这人记性差,他一直都晓得,萧楚不是没有怀疑过是那次费羿误打误撞喝多了酒,所以才把脑子喝坏的。
“淮清,忘性忒大了。”他干笑两声,上前两步撑上了主位的桌面,说,“以前在雁王府一块儿听学的,我记着你爱吃酒。”
侍女替裴钰斟了杯热茶,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萧楚和费羿二人。
萧楚这么一说,费羿才多少记起些事情,他皱起眉摸了摸下巴,又看了两眼萧楚的耳坠,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拍掌。
“萧承礼?”
萧楚这才无奈地直起身,冲费羿行了个礼,恭敬道:“见过世子殿下。”
裴钰见状,终于捧起茶盏喝了一口。
“你为何来蜀州了?”费羿也跟着起身,把萧楚请上了座,疑惑道,“我听闻天子不让你出京,难不成,你是抗旨出来的?”
费羿说话不拐弯,听得下人胆战心惊,个个缩着脖子不敢大声呼吸。
“跟着小裴大人,”萧楚冲裴钰抬了抬头,说,“他带我出来了,就为了见你一面。”
“见我?”
“见你。”
这下费羿更是一头雾水,追问道:“是你要见我,还是他要见我?”
“我们都要见你,淮清,”萧楚不入座,搀了费羿的肩,正色道,“我大姐,如今身在何处?”
费羿道:“大姐已经往边境去了。”
“好,”萧楚脸色沉了沉,道,“我知道这个关头同你说此事不妥,但三日后要同你婚配的梅渡雪有问题,她很可能是京州叛党派来的细作。”
费羿一听,登时面色不豫,说:“我与阿雪见过几面,她心性纯良,怎么会是细作。”
“几面之缘,看不出春秋,”萧楚笑着说,“淮清,美色误人啊。”
“误人的是奸邪,不是美色,何况——”
费羿声音冷了下去:“你我,也不过是几面之缘。”
这就是为什么萧楚不爱跟正经人搭腔,这群人总要把玩笑话当真,还会一本正经地给自己解释一通。
这性子只有放在裴钰身上,他才觉得可爱。
费羿的话还真把萧楚给噎住了,他回头朝裴钰投来求助的目光,裴钰旋即搁置了茶盏,拱手道:“殿下,神武侯和您俱是将门之子,为国之忠心自然不会有疑,他说话虽直白了些,但也不是毫无依据,殿下不若听个一二,也为边军多提防着些。”
这话说得费羿舒服了些,他眉间舒展开来,回身入了座,手覆住了桌上的酒盏。
“既然如此,我且听听二位的说法。”
萧楚也坐回侧位,接着说道:“如今京州朝局动荡,党斗之风波及别州,梅渡雪是今内阁首辅之女,我闻言她原已有一桩说定的婚事,是这几月突然退婚的,梅党式微,想依靠联姻来攀附费家,这可能性不小。”
费羿不应话,捏着酒盏,凝神听着他的话语。
“淮清,若非事出蹊跷,我何苦大动干戈来寻你?”萧楚厘清利害,就开始动之以情,“天子不让我出京,你的家眷也在京州被圈着,个中缘由我想你清楚。”
“这滋味儿不好受,可我还是捱了五年,为的就是保全雁州安然无恙,如今我却铤而走险跑来蜀州,说明雁州头上也被悬了铡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