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完宿敌后一起重生了(64)
两人藏在这隐秘的狭窄处,背着人声鼎沸呢喃私语。
萧楚去捏裴钰的下巴,微促地喘息着,低声调侃他:“哪处的美人跑来这猎场,当心刀剑无眼,本公子要心疼的。”
高大的身躯遮下一片阴翳,裴钰浸在萧楚的气息里,被他贴着,脸上也烧得厉害,只好抬手胡乱去捂他的嘴。
他小声警告道:“收着声,我爹就在帐子里。”
“够轻了,”萧楚于是把声压得更低,凑在他边上耳语,两人靠得分外近,快要抱上了,“我姐进去多久了?”
“半个时辰吧,”裴钰推了推他,责怪道,“这处人太多了,你注意着些。”
“有分寸呢。”萧楚往他脸侧亲,气息略重了些,“她今年管户部要多少?”
萧楚的吻绵密又潮湿,让裴钰低哼了几声。
“嗯……她是你长姐,这问题怎么自己不去问。”
他顺势亲吻到颈侧,头发扫到皮肤上叫人发痒,裴钰忍不住闭上眼睛,稍稍抬起了头。
旖旎缠绵的火只需要简单几个亲吻就能点起来,萧楚说话都凑在裴钰耳边说,气息都不怀好意地贴在皮肤上,要他心痒难耐又心潮起伏。
“想我了吗?怜之,”萧楚轻咬了一口,沾着水雾的情话打湿了裴钰的脖颈,“我好想你,特别想你。”
裴钰忍不住去抱他,轻轻地“嗯”了声。
“怎么这么乖,”萧楚又吻他唇角,笑着问,“这两日有什么开心事儿?同我说说。”
二人缠绵悱恻得有些投入了,压根没注意到渐渐逼近的脚步声。
第48章 雀尾
“你们在做什么?”
在听到这声音的同时,萧楚感觉到怀中人身子明显地一颤,随后立刻慌乱地推开了自己。
萧楚还撑在那根架子上,顺着声音看过去,那里站了个穿着朱色官袍的中年人,面色微愠,眉间紧锁着,正盯着他二人看。
裴钰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脑中惶恐地思索了方才裴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那处的,又听到他们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情。
可他思来想去也无甚结果,最后只能无措地揪了下袍子,低声道:“爹。”
户部尚书裴广,也是如今的内阁次辅,清流党的一把手,他跟梅知节斗死斗活了大半辈子,虽说上辈子萧楚死得早,但大致也能猜到,以裴广为首的清流党最后成功把梅党给连根拔起了。
萧楚莫名其妙被他盯得身子一寒,于是站端正了些,挨在裴钰身边。
他心里只说:完了。
裴广面色看上去相当不悦,他正怒视着裴钰,话语里都窜着火气:“裴怜之,御前观猎时,你为何擅自离席?”
不是他完了,是裴钰完了。
裴广这个人死板得很,他最看不惯萧楚这类在市井厮混的盲流,自然也不愿意裴钰跟他来往,何况按两人在朝局里的身份,本就不该离得太近。
叫他看见这场面,心里头估计都急得要跳墙了。
萧楚怕他发难,立刻解释道:“裴大人,实在不好意思,是我把怜之喊走的。”
裴广听见萧楚这么亲昵地喊“怜之”,脸色更是凶神恶煞,冷声道:“神武侯有何要紧之事?”
萧楚琢磨了会儿,难得说话有点卡壳:“我今日为天子代狩,不知道该去哪块猎场狩猎合适,怜之比我聪明,我问问他。”
裴广不大客气地说:“吾儿不善骑射之术,恐怕难有好的见解,神武侯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罢,他就直接拉起裴钰的手,裴钰足下一个踉跄,只来得及回头看一眼萧楚便被带走了。
“诶,怜之——”
他话被掐了一半,刚要抬手,人就不见了。
萧楚站在原地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不过片刻的春水已经从指缝中渗走了,他收回手,有些烦躁地乱揉了下头发。
压根没亲够。
那也没法子,裴广是个老古董,又位高权重,越是跟他抬杠他就越偏执,恐怕日后还要为难裴钰,不让他和自己见面。
如此一思量,萧楚只好打马回营帐,唤了明夷一块儿去猎场。
他是被钦点替天子代狩的,今日亥时还要带着猎物去参加夜宴,除此之外,他还需要安排好神机营的这批枪火,查清楚司礼监到底把剩下的火器往哪儿藏了去。
然后把它们运到山中,一并引爆。
秋猎是他在京州翻盘的一个机会,司礼监先向萧楚举起的白刃,他自然承了这个情准备反将一军。
萧楚和明夷纵马来到北猎场,这里离天子的营帐太远,还隔着一座矮山,观猎的地方完全望不到此处,所以鲜少有人来此处狩猎。
他们背后就是槽岭村,离得山脚颇近。
明夷翻身下马,一边把二人的马都往一棵树上拴着,边说道:“主子,从司礼监探到的消息来看,陈喜这几日在槽岭往来频繁,这回秋猎恰巧又选了这块地方合围,我都觉得蹊跷了。”
跑了会儿马后身子就暖起来了,萧楚松了松衣领,说道:“槽岭是裴钰最初开始施行改制的地方,他们的目的已经很清晰了,就是要阻止裴钰的新政。”
明夷狐疑道:“主子,你上回不是说,裴钰这法子是为了解决国库亏空的问题么?这干司礼监什么事,他们干嘛管这么宽。”
“因为想阻止他的人不止是司礼监,还有天子。”萧楚拔了匕首出来,往树上随手刻了几道标记,“虽说国库亏空的问题不小,但天子更在意的是制衡,他在梅党和清流之间,永远都要端平一碗水。”
画完标记后,他拿匕尖挑开了细碎的树皮,又往前隔了几棵树继续划做标记,边划边说。
“梅党是浊流,清流可不一定是清流,这些个文官的党争里头浑水太多,你分不清哪个是好官,哪个是贪官,天子也是如此,他要保证自己的皇位坐得稳当,让他们内斗,那就够了,可裴钰这一改,就是直接往梅党的根去挖,他要试图打破这个平衡,天子自然不乐意,却也不能明面上反对,毕竟这是个好政策,所以派了司礼监来当恶人。”
明夷从马匹身上拿了几捆绳和一筐子箭矢出来,跟着萧楚往林间乱铺着,制造些曾在此处狩猎过的迹象。
明夷道:“主子,那你代狩的事儿,怎么办?”
萧楚道:“不就是打个猎?最后稍微留点儿时间就成。”
明夷窃笑道:“天子可是给了你一整天的时间,主子,你真能打到天子满意的数目?”
“说的真是废话。”萧楚收了匕首,回头睨了明夷一眼,“在雁州的时候,你哪次比得过我?”
明夷羞赧地挠了挠头,又往树上捆了一条绳。
做完了这些事儿,萧楚拍了拍手上的灰,说道:“走吧,把司礼监管我们借的债,讨回来。”
明夷跟着他走上山,这山虽矮小,但树木都生得高大茂密,遮得山间光影斑驳,两人一路踩着满地的落叶断枝,发出脆生生的响来。
“主子,咱们方才那些布置,真有人会特意来查?”
“都察院的人都是天子耳目,像裴钰这般事无巨细的人不少,做戏要做全套。”
明夷表情有些兴奋,说:“好啊,那我们什么时候把山头炸了?”
萧楚被他逗笑了,说:“说得跟土匪似地。”
明夷双手叠在头后,越说越兴奋:“我想起以前在雁州的时候,大帅不让我们碰枪火,主子你就偷摸着去武库里找,然后还带回来给我们玩儿,还差点走了火把自己给……”
说到这儿才意识到不对,他赶紧往自己嘴上打了两下。
“我倒是想死。”萧楚不以为然道,“既然我还活着,便是老天要我继续在人间撒泼,我自然逍遥自在。”
“是啊,”明夷不经意地问了句,“那裴钰呢?”
萧楚挑了挑眉,问道:“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