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完宿敌后一起重生了(69)
萧楚有些颓丧,但也认真地反思着自己的过失。
他还需要思虑得更周全,更精细一些,每一步棋都要慎之又慎,这一次他对不住裴怜之,是因为自己觉得在如此境况下必须有所取舍才能达到目的。
有所取舍……
这才是,裴钰生气的原因吗?
萧楚眼神闪动了一下,忽然看向裴钰,说道:“怜之,我全都跟你说清楚,然后你再考虑要不要理我,好不好?”
他声音有些急切,裴钰被他说得一愣,不由得点了点头。
萧楚道:“你在外城的改制被天子盯上了,他放了司礼监的狗出来准备咬你,这我同你说过,这也是我想找到这批枪火的原因。”
“陈喜用了一招借刀杀人,他想借神机营的刀,来杀你的新政,再把罪责顺理成章推脱到我的身上,所以我要自保,这是其二。”
“其三,我想将计就计,干脆在借给他们的这批枪火里动点手脚,让他们咎由自取,再倒逼天子亲手把京营的兵权交给我。”
萧楚一口气把话全部说完了,随后微喘着气,扶住了裴钰的肩,恳切道:“怜之,我……我真的没有再欺瞒你了,对不起,是我行事太冒进,我不该情急之下胁迫你,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裴钰心里的火早就浇灭了,又听他这般福至心灵,表情既诚恳又可爱,一颗心都软了下来。
不过他也不擅长什么甜言蜜语,思来想去只能轻声细语地说了一句:“若是诚心认错,也不是……不可原谅。”
后半句话被他藏在了心里。
你想要的东西,都会得到的。
裴钰的声音总是清冽透彻,哪怕发着火也不会有太大的起伏,但萧楚如今越来越能读懂这个人,每回他说话开始小声,脸上开始泛红潮的时候,就是他心跳加速的时候。
两人背着石壁倚靠在一起,稍稍说了会儿话,没多久,只听洞穴内回荡出声声阵阵的脚步,急促密集,似乎人数不少,而且正极快地往他们靠近。
裴钰顿时神色一紧,沉声道:“不好,有人来了。”
萧楚搀着石壁起身,说道:“恐怕还是陈喜的追兵,眼下找到此处了,他铁了心要把我们给拦下来。”
裴钰四下扫了一圈,发现石壁背后有一处空缺,目测刚好能容纳两人进去,若是追兵找到此处,很难发现这块地方。
“这儿有个空隙可以躲进去,”裴钰二话不说,就把萧楚往这凹陷处塞,随后自己也躲了进去,侧过头,压低了声道,“等他们过去。”
萧楚身形高大,被推进来本就勉勉强强,裴钰自个儿还得躲进来,他们离那些追兵不过一墙之隔,稍微不慎就要暴露行迹。
于是裴钰不停地往后压,柔软的身子把萧楚憋得喘不过气来。
萧楚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又觉得不大合适,只好闭嘴。
二人就这么前胸贴后背地挨在逼仄的空间里头,裴钰收着气息,凝神去听那些追兵的脚步声,可听着听着,就觉得身后被什么硬起来的东西给抵住了。
萧楚有些惭愧地小声说道:“抱歉啊怜之,贴得太近了。”
第52章 捕蝉
触感就磨蹭在腿后,裴钰挺了挺腰想离开些,可这里的空间又实在狭隘,他往前也不是往后也不是,就这么僵硬在原处,差点就要往外露出身来。
萧楚见状揽紧了裴钰的腰,把人往自己这儿抱回来,稍稍屈了条腿把他给顶住了。
萧楚道:“忍着些吧,雁过拔毛兽走留皮,陈喜见缝插针地要害人,咱们俩待在此处实在说不清。”
话是这么说,可萧楚还是腹诽了一句,分明都在一起了竟还要藏着掖着,这么偷偷摸摸的日子简直望不见头。
裴钰的心思也不在正经处,他满脑子想着方才萧楚道歉时候的模样,又委屈又可怜,可爱得叫人心乱如麻,明明喜欢得紧,却又要为这般没出息的想法而自惭形秽。
两个人各自藏了心思不说,一边又屏气慑息,等待着那些官兵的离开。
“那一箭分明打中萧楚了,马还拴在下边,他谅是铜墙铁壁,也不可能跑远!给我继续找!”
“大人,外边有个姓江的小子,说是知道他们的行踪!”
“姓江……新来的那个鼠胆子?”
“回大人,他说萧楚的手下人把他衣服扒了。”
“扒了?扒衣服做什么?”
“他说那个叫明夷的,想打劫他!”
萧楚把下巴搭到了裴钰头上,换了个贴得更紧的姿势,手有些不安分地去揉他的小腹。
身躯分明纤瘦着,抱起来却很舒服,而且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依稀看见裴钰的后颈处,那些快要褪干净的咬痕,像是在提醒着他,这里需要重新被打上标记,否则就会叫人觊觎。
萧楚本想趁这机会问问他今夜要不要来自己帐子里睡,但又怕他消气没多久,自己这么一说又给惹恼了,于是给咽了下去,开始思量些别的东西。
今日毁山引崩的计划失败了,他必须要赶在秋猎之前,想出别的办法让司礼监认栽,乖乖地放手神机营,否则萧仇恐怕就不会再给他机会,如果失去了雁军的支持,这条路很难再走下去。
司礼监一定还有什么疏漏,他可以抓住……
“点火!”
他思索的时候,洞外忽然传来一声疾呼,那些官兵立刻加紧了脚步匆匆往窑洞外跑去。
只听洞内回荡出一声闷响,随之传来几阵微小的爆裂声,萧楚暗道不妙,推开了裴钰疾步往那入口处跑,可赶到时已经来不及了,官兵用火药炸得洞口塌陷,落石滚滚而下堆砌到一起,堵上了这处地方。
萧楚对着石壁暗骂一声:“反应挺快。”
裴钰也跟了上来,他顺着填塞的落石抚摸下去,在裂缝处停住了,说:“他们方才用火药让洞口塌陷,这座山的山体脆弱,我们待在此处很危险。”
“眼下两条路可以走,”萧楚冷静道,“从渗光处找别的出口,在他们封口前出去,或是我带你,从这里杀出去。”
在这种情况下,二人分开反而最危险。
“侯爷,裴御史,二位可好啊?”
萧楚话音刚落,只听洞穴外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这声音熟悉得令人作呕,简直隔着石壁都能想象出来窑洞外那副惺惺作态的笑脸。
陈喜正垂着眼,拢起袖子慢条斯理地说着:“二位大人不知何故受困于此?咱家已经寻人来帮忙了,只是还需请二位大人宽宏大量,手底下的人咱家教得不好,办事总是不利索,得需要些时辰才能赶到。”
萧楚冷笑了声,从背后抽出了雁翎刀,缓步走回石壁面前,说道:“陈公公这么好心,本侯暂且谢过了。”
他将刀尖抵上了石壁的缝隙处,那抹寒光穿过这道小口,反射到了陈喜的脸上。
萧楚凝神听着洞外的呼吸声。
陈喜身边不止一个人。
萧楚继续冷嘲他:“陈公公,我原以为梅党已经是朝野中兴风作浪之徒,可没想到司礼监竟也这般狗胆包天,你囚我二人在此,难不成,是想等本侯出来后取了你的首级,当作猎物一并送给天子吗?”
陈喜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还是克恭克顺地回应他:“侯爷说笑了,咱家哪敢囚您呢?二位身份金贵着,我已经和天子请示过了,就说二位眼下都在北猎场忙活,要晚些时候回去。”
说罢,他从袖中伸出手来,身边一个小太监立刻递上了帕子,他接过来擦拭着手,边说道:“方才山下的村镇里起了些小动静,不过神武侯放心,咱家已经替您处理过了。”
萧楚声音骤冷下去,双目泛起寒光,说道:“你什么时候在我身边埋了眼线?”
陈喜微笑道:“侯爷,咱家只做本分的事情。”
裴钰感觉到了萧楚的不悦,不禁牵住了他的手,安抚似地磨了磨他的掌心。
他小声道:“不要轻信他的话,这些时间不足以演完那出戏码,他在拖延我们的时间,我们现在就离开窑洞,直奔槽岭,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