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完宿敌后一起重生了(51)
“槽岭的二百五十亩田地来年春季全部改种棉花,产出悉数卖给各地织造局,每户收入都能多上七成,用这笔钱去买粮,每户每年开支还有余量,比开采石灰的利润更高。”
里长一听顿时急道:“大人为何不想想,不让我们种稻子,那今年我们该吃什么!”
“那就借。”裴钰咽了咽喉咙,抬高声音道,“朝廷看重纺织贸易,槽岭若是主动提出改稻谷为种棉,今年先问别村调粮不是难事,只要过了今年,槽岭就再也不会有冻死骨。”
他顿了顿,又添上一句:“我办得到。”
裴钰说这句话的时候,萧楚觉得他好像正盯着自己看。
他在报复自己的那句“不要和光同尘”吗?还是在证明,天子脚下,犹有清流呢?
掷地有声的话语穿越倒伏一片的人群没入萧楚耳中,他的目光停在那薄纸一样脆弱的人身上,好像突然挪不开了。
萧楚对他们初次相遇的记忆,大概就停留到“我办得到”这句话语里了,往后在京州飘风苦雨的许多日子,他总能记起裴钰那时候的铮铮铁骨,分明是个不大的小官,却张口闭口都是家国天下,一句话就承诺了数百人的一生。
他想说裴钰装腔作势,他分明薄如蝉翼,可偏偏就让萧楚想起了雁州的许多同袍,他心里头深刻地明白,这种魄力靠伪装是万不能就的,就像裴钰自己说的那样,不论京州是谁在水中濯缨,谁在水中濯足,裴怜之自始至终都是濯水之人,他要挽大厦之将倾。
其实仔细一想想,分歧从那时候就开始了吧。
槽岭的村民被萧楚一通揍,往后也不敢再勾结地方官行霸凌新官之事,而且如此一来,裴钰安抚民生的工作反而效果倍增,大家都对这位新任的朝官赞不绝口。
槽岭村的事情很快就落下了帷幕,裴钰也借这个机会,以清流党的身份正式迈入了京州的朝局之中。
萧楚夜里才打马回府,心情好得很,连弈非都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声:“主子昨日可是遇着开心事了?”
“不算开心。”
萧楚摸了摸唇,上边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但今天留下的温度好像还残存着。
“就是觉得,京州倒也不是处处烦闷。”
第38章 靡靡
“讲完了?”
“讲完了。”
裴钰听得恍恍惚惚,萧楚在他耳边讲完了这段快忘了个干净的故事,把每个细节都描绘得分外清晰,就像他在内里勾画出来的那些险要之处一样。
他的呼吸有些混乱,喉口发涩,时不时地要停下来吞咽一下。
裴钰声音都带着气儿:“说这些,想告诉我什么?”
“想告诉你……”
萧楚俯身去亲吻他,一边把外袍给解下了,随手往帘外一扔,两人褪下的衣衫交叠覆盖到一起。
他在裴钰耳边低声呢喃着。
“你吻我那次,叫我记了好多年。”
他的指尖带着人慢慢地深入回忆的流水,从岁月里探出了一些被人遗忘的细节,但这一夜,它们都会浸着汗和水,被回忆得分外清晰。
裴钰好像被这些琐碎的片段搅得有些失魂落魄,但还是吃力地想辨清萧楚说的每一个字。
他低吟了一句:“……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用记得。”
萧楚抽出手,指尖沾了些水泽,他有点不怀好意地往裴钰交领里的两侧去涂抹揉捻,在他耳边吐出温烫的气息。
“不用记得了,怜之,我记得就好了,你想知道的,我都会给你。”
他边说边去含裴钰的耳垂,轻咬着他的耳肉,一边呢喃低语:“医师说了,今夜不让你睡,我叫你清醒些。”
裴钰觉察到他的弦外之音,眼里闪起了波澜。
“萧承礼,不要总是花言巧语,我不听你的……”
萧楚瞧他这眼神,好像楚楚可怜,却有意无意地煽动人心,有时候他真的辨认不清,到底是自己想多了,还是裴钰在无害地勾着人。
“何来的花言巧语,怜之?”萧楚亲昵地唤着,和他耳鬓厮磨,“我分明什么都想给你。”
他话语温柔,却还是不停地欺负裴钰,把人都揉红了,揉得声音都哑了才肯松开怀抱,重新撑起了臂。
萧楚低头看着他,眼神里沾的都是沉沦后的欲,裴钰看一眼就要胆战心惊。
静静听着彼此急躁的心跳声,萧楚感觉到裴钰已经有些发烫起来了,于是短促地笑了两声,说道:“好浪.荡啊。”
说得狭昵,却仿佛在夸奖。
他宽慰似地说着:“别有负担,怜之,欢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裴钰幽怨地看着他:“那才叫负担。”
萧楚不去看他这可怜的表情了,转而开始亲吻裴钰的颈侧,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殷红的痕,裴钰稍稍抬起头,努力压抑着,可最后还是没被唇齿关住而逃出生天了,逸到萧楚的耳朵里简直如同烈性的情.毒,把人的靡靡之思都给挑拨了起来。
裴钰快要呼吸不过来了,他被萧楚吻得方寸大乱,但他又分外地诚实,萧楚的气息让他着迷得有些失神,混着淡淡的梅花香气,这气味也浸润着自己,随着方才的唇舌相抵和自己骨血交融。
这一吻结束后,裴钰用手背遮上了眼睛,他感觉眼角都是湿润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他不想以这个姿态看着萧楚,他也不想要光。
萧楚知道他的意思,把方才抽走的那根腰带缠到了裴钰的双目上。
它不能完全遮挡视线,依然能看到些朦胧的场面,反而令人遐想联翩,所以裴钰干脆阖目。
但闭上眼,听觉就会变得愈发敏.感。
裴钰以前总是不明白,萧承礼整日整夜地待在梨园里,到底是爱听什么,他自己从来都不喜欢这些风月场上的玩闹事儿,不管是唱戏的倌儿,还是奏乐的人。
前世的时候,裴钰常常自我反思,是不是他太过沉闷无趣了,所以萧楚宁肯去梨园寻乐子,也不愿意在床榻缠绵之后多温存一段时间。
但现在,好像不一样了。
萧楚今夜很耐心地开解他,他遮去裴钰的双眼后就不停地和他说话,哪怕人只是低低地嘟囔着应了一声,他也乐意说,他像是在和一位故人絮絮耳语,把曾经被他们都忽视的细节都翻找出来品了个遍。
他动作缓着,小心地抵开他的手掌,边笑着说:“你知不知道,从前我一直以为我会娶一个像我三姐那样温柔的女人回家。”
裴钰眼前影影绰绰的,搞得他自己也好困,只好胡乱“嗯”了一声。
“如今想来也是幼稚,现在不一样了,裴怜之。”
才堪堪過半,某些人就开始疼了。
裴钰伸手想去摸索些什么,却被萧楚抓住了,和他十指紧扣着,在这种紧要关头,反而细水长流地开始告白。
“裴怜之,你听我说……”
“我好像,每天都在想你。”
他越是说,裴钰就越紧张,萧楚被他拦在了半道上,也不大好受,两人僵持着,呼吸都浓重了起来。
“嗯……放松些,”萧楚又去揉他,温声道,“我有点受不住。”
受不住的到底是谁呢?
裴钰抗议似地拿脚跟去敲萧楚的背。
“疼死了,快滚……”
“好,都听你的。”萧楚笑着应道,可又是另一套做法,“方才对你说的,你都明白了么?”
裴钰还是紧绷着,努力地摇了摇头。
“怎么这么坏,怜之。”
萧楚这句说得很用力,没耐心似地一蹴而就。
“我对你说,我想你,分开的这几日,我好想你,我满脑子都是你,想得我烧心烧肝。”
“……骗人!”裴钰再也不信他了,他才是最坏的人。
“没有骗你,怜之,要不然为什么我会记得这么清楚,那天你亲了我之后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