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完宿敌后一起重生了(67)
明夷搭腔:“是啊是啊,他给你多少月钱,不会还没我们府上管事拿得多吧,值得你这么出生入死吗?”
萧楚又道:“京州入秋已有十日,瞧你却只穿了一件单衣,若是染了风寒还不是家中老母来照料你,可靠阉人扣扣嗖嗖那点银两,你赡养得起父母么?”
明夷说:“一不留神还得丢了性命,看你年纪,应该还没婚配吧,往后娶媳妇怎么办?”
“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怎么办?”
“你不会打算——就这么孤独终老吧?”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把江让说得既羞耻又恼恨,一会儿把枪口对准萧楚,一会儿又对准明夷,一时间不知该打哪个好,紧张得直冒汗。
他怒喊了一声:“都给我闭嘴!我……我会开枪的,我不怕你们!”
“你开枪吧,”萧楚从地上随手捡了块石头在掌间抛了抛,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打中我,或者没打中,你都得死。”
江让掌心也浸了汗出来,连枪都快抓不住了,他一时情急,转而将枪口对准了裴钰,喝道:“若是完成不了陈公公的吩咐,我左右都是黄土里躺,不如……不如和你们同归于尽!”
说罢,他两眼一闭,手指就往扳机上扣,正在爆鸣声响起的前一刻,萧楚手中的石块一掷,直接打歪了那鸟铳的枪身,枪眼处喷薄的火星往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弹坑。
明夷趁势疾步上来踹翻了江让手中的鸟铳,直接将人腕子一捉反扣到身后,按着他的头压到树上。
“说,那条暗道在何处!”
江让的脸搓着树皮,声音都是含浑的:“唔……知道,我不知道!”
明夷喝道:“你说不说,不说我把你衣服剥了扔下去!”
江让挣扎了会儿,可明夷力道奇大,他一点儿都动弹不了。
“你到底说不说?当心我抽你啊!”
被明夷催得急,江让像是忽然下定了什么决心,张口舌头一卷,将舌底藏着的一颗铅丹放进齿间一口咬碎,明夷眉间蹙紧,还没来得及扼住他的口,丹药已经吞咽了下去。
裴钰神色一凛,道:“他要自尽,按他舌根催吐!”
明夷反应很快,双指就往他喉口探去,用力按住了舌根,江让顿时做了个呕吐的动作,退去数步,弓着背“哗啦”把胃里的东西全给吐了出来。
明夷面色一苦,嫌恶地唤了一句:“好恶心!”
还没等他重新钳制住江让,这人吐完后,已经翻了个白眼往后一倒,昏死过去了。
明夷看着江让不省人事的模样,挠了挠头,道:“这就……晕了?他来找我们图什么啊?”
裴钰见状,神色动了动,抢在萧楚和明夷面前去搭了江让的脉息,随后道:“确实昏死过去了。”
萧楚若有所思地观察了会儿裴钰这番动作,随后俯身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那也没办法了,你没事就好。”
“主子,那怎么办?”明夷看了眼裴钰,拊到萧楚耳侧,小声道,“不能再拖了,若是那姓杨的已经开始闹事,这盆脏水咱们就摘不掉了,现在就得毁山引崩。”
萧楚皱眉,问道:“方才那些人,你全部打晕了?”
明夷“啊”了一声,点了点头。
萧楚用力一点他太阳穴,低声骂道:“你他妈脑袋里都是浆糊吗!现在上哪找去?”
“这……”
明夷面露难色地低头思索了一番,随后把目光缓缓地挪到了裴钰身上,顿时灵光一现,一拍手道:
“主子,还有人知道啊!”
裴钰感受到了他的眼神,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望向萧楚,说道:“知道什么?”
萧楚一下就明白了明夷的意思,赶紧逮住裴钰的手,捏了捏他的手心,试探道:“你们是从何处被挟来的?”
裴钰道:“我和我爹要避开天子,便去了离观猎场远些的地方谈事,你要做什么?”
萧楚如实答道:“神机营的枪火我们动了手脚,我要引山崩。”
“绝不可以,”裴钰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肃然道,“天子的营帐离这处不远,太危险了。”
萧楚有些心急,把裴钰的手攥得更紧:“我来不及和你解释太多,司礼监有人要借刀杀人,戕害你,再往我身上泼脏水,这是目前唯一能破局的办法。”
他扯了个谎,告诉裴钰自己是为自保而不得已行事,而把反扑司礼监夺取京营兵权的计划给瞒着了。
裴钰冷目看他:“我是都察御史,你若是执意如此,我会将你今日所言全部呈报,然后按律法缉捕你。”
萧楚道:“怜之,你就不想自保?”
裴钰道:“我不会为了自保而置天子于险境。”
萧楚见他不肯让步,只好叹口气朝明夷使了个眼色,明夷立刻会意,三步疾走就去扛起了一边不省人事的裴广。
他架着萧楚那还没醒转的老丈人,朝裴钰喊道:“裴御史放心,尚书我先替您护送回去!”
说罢他回身就往山下跑,裴钰刚想迈步拦住他,却被萧楚拉住了臂给抱在怀中。
他贴着裴钰的耳背,低声央求道:“怜之,行行好,告诉我那地方在何处?”
裴钰立刻意识到这是中计了,挣扎着想甩开他,一边斥声道:“萧承礼,你好不要脸!你怎么觉得我会告诉你?”
萧楚就耍无赖,把人抱得更紧,说道:“咱们都坦诚相待了,这样吧怜之,我不白拿你的,你领我去,我先把事情办了,日后你审我,我绝无二话,你抓我入狱都成。”
“萧承礼!我才不信你……你嘴里没有一句真话!给我放开!”
萧楚拿甜言蜜语威胁他:“好怜之,明夷会好生招待裴大人的,放心,可你若不告诉我,我便一直和你纠缠于此,时候长了,这流言蜚语我可控制不好。”
“你这个无赖!”
“咱们都认识五年了,怜之都对我知根知底的,怎么样?我不亏待你,帮我这么一次,我记着你的恩情,嗯?”
裴钰不答应,萧楚就一直这么箍着他,两人在山林间僵持了良久,一直到裴钰忍耐不下去了,才听见他终于深吐了口气,冷冷道:“知道了,放开。”
萧楚听他应允,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了他,裴钰回过身来立刻就往他脸上打了一巴掌,力道不轻不重,萧楚没避开。
他看着萧楚,缓缓说:“萧承礼,你威胁我。”
萧楚挨了一巴掌也不计较,反而捏着裴钰的肩吻下来,他把裴钰的背脊抵靠到了树上,有些强硬地去亲吻他,裴钰的火气还没消下去,根本不顺着,手不停地去推搡萧楚的肩,齿间关得紧,叫人只能在双唇上弥留片刻。
但萧楚哪里甘心如此,他手覆上裴钰的后腰,去按捻他腰窝上的穴位,把人揉得筋骨都酥麻起来,口中忍不住泄出一口气,萧楚正好就抓准了这个破绽入侵了进去,跟他唇舌缠绵到一块儿。
裴钰被他这强迫似的亲法欺负得没力气,亲着亲着身子就软了,他自知再是挣扎也无用,只好受着他的气,等他吻够了分开,才用力地往他胸口一推。
“萧楚,你讲不讲道理!”
萧楚还嬉皮笑脸着逗他:“你想让我讲什么道理,怜之?我都讲给你听,专挑你爱听的讲。”
裴钰听了他这话,甚至不晓得要怎么作答,萧楚的气息还停留在唇上,把他的脸都给吻得绯红了,可偏偏心里就是翻涌上来一阵委屈,鼻尖都有些酸涩起来。
从认识萧楚至今,他们之间的关系总是掺杂了太多的利益往来,他知道或此或彼的美好都建立在“目的一致”的基础上,可萧楚的志绝不在此,在他心中萧家人远比一切都重要,为了守护雁州,他可以铤而走险,甚至图谋改朝换代。
裴钰忍不住深想,若是到了真正要兵戈相向的时候,他会被这个人毫不犹豫地牺牲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