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完宿敌后一起重生了(87)
念完以后,萧楚笑了两声,低下头去看裴钰,跟他打趣道:“诶,你说这东西到底灵不——”
灵。
话说了一半,他忽然讲不出口了。
裴钰躲在这小小的一隅里,正垂眼看着手中的烛台,不知是不是离那烛焰太近的缘故,他的脸像泛醉一样绯红,像极了羞赧的模样。
五年前被掩在土壤地下的情思忽然开始疯长,贪婪又凶戾地撕扯开了伪装。
在这一瞬间,萧楚忽然想到了很多东西。
他以前一直觉得,最适合用来形容裴钰的东西就是火药,一点就着,再不然就是容易生气的嗔鱼,戳一下就会鼓起脸来,只不过他恶劣的性子恰巧喜欢逗弄这样的人,所以才对裴钰这般上心。
但此时此刻,他忽然想到了雪梅。
裴钰听着萧楚的声音抬起眼,他们的目光缱绻地织到了一起,像两个交颈缠绵的情人。
鬼使神差地,他俯下身往裴钰唇角落下了一个吻。
就在唇贴上温热的皮肤的那一刻,萧楚就像被迎头泼了一脸的冷水,立刻清醒了过来。
他怎么就亲上去了?!
他被鬼上身了吗!亲了一次不算还要亲第二次?!
裴钰也被他胆大包天的举动给惊到了,正混乱间,手中的烛台一下子没拿稳,从掌心滑落了下去,眼看就要烧到一旁的火药桶上。
萧楚面色一惊,赶忙抬手给拎住了,那焰尖离了几寸,差点就要一尸两命。
“好险好险,”萧楚捂了捂胸口,说,“怜之,咱们刚刚差点一块儿死了。”
裴钰摸了摸唇,这才回过神来,胡乱应道:“啊,嗯。”
萧楚难得尴尬了一下,让了让身子,说道:“你先走吧,怜……呃,小裴大人。”
裴钰逃似地跑了。
***
他们尴尬了很久,可又忙于干正事,所以默契地假装方才的事情没发生过,把剩下的引线给断完后,回到了入口的那池子处。
“这口雷池写得这么玄乎,莫不是真有法门。”萧楚拿方才那片符箓对准了雷池,自言自语道,“都说心诚则灵,可我实在不信这个,恐怕许了愿也难以灵验。”
裴钰问道:“民间百姓崇道的不少,雁州不是如此?”
萧楚道:“小时候也喜欢求仙拜祖,但满天神佛从来没搭理过我,慢慢地就不信了。”
裴钰回身就往阶梯上走,留下一句:“不信便不求,求了也没用。”
“是这么个道理。”
萧楚一边随口应声,一边盯着那池清水看。
他看了良久,最终还是从身上摸索出来了裴钰的那枚铜钱,在指尖一弹,它就打了个旋“扑通”一声落入水中,溅起一个小水花。
萧楚闭上眼默念道:
道法通天的三清尊神,我给你们烧过不少年的高香,你们可从来没搭理过我,这次管你们讨颗后悔仙丹,不算过分吧?
念到这里,他忽然又觉得这种灵丹妙药用在一个蜻蜓点水的吻上,多少有点暴殄天物了。
他于是晃了晃头,重新许愿道:
以后吧,若我以后实在做了追悔莫及的事情,就请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从头来过。
第64章 楚王
第二日寅时三刻,萧楚是被裴钰给推醒的,他一睁眼,就对上一张冷冰冰的脸,正拿扇子用力戳着自己的脸颊。
“威震北境的神武将军,你再不醒,天子头七都过了。”
“谁讲话这么讨喜啊,”萧楚困顿着,睡眼惺忪地揉了揉发麻的肩,说道,“小裴大人,你醒好早。”
“对于在白樊楼昼夜颠倒的人来说,确实很早。”
裴钰看了他两眼,扇子又挪到萧楚的耳坠上随意拨弄了下,坠子撞来撞去,响得欢悦,像个小铜铃。
“萧承礼,”裴钰侧了下目光,说道,“你府上是不是养狗了?”
萧楚还没清醒呢,冲他眨了眨眼睛。
“啊?”
裴钰强忍住笑意,轻咳一声,改口道:“卯时鸣钟,天子会乘礼舆出斋宫,我们要一路随行到祭坛,这段时间得想想,刺客都藏在哪里。”
萧楚翻起身,跟着裴钰往外走,边走边说:“天子带的锦衣卫人数不多,大概五六十个,过会儿跟着文武百官一块儿来的也有五十个,我估摸着,都藏在锦衣卫里。”
裴钰阴阳怪气地说:“怎么样,以一挡百行不行?”
“你一个我都挡不住了,”萧楚装作无意地回头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道,“瞧见没有,身后就有一个,北镇抚司的腰牌,要不要套套话?”
裴钰也看了眼,道:“锦衣卫跟着祭祀执事,说怪也不怪。”
“还是有些奇怪的,”萧楚说,“昨夜去地宫前,我回了一趟静室,发现有人迹,估计是准备伏击我的,没成功,便一直跟着了。”
“他们都跟到祈年殿来了,为什么晚上不下手?”
萧楚甜丝丝地说:“我守着你,后半夜一直没睡呢。”
裴钰手指蜷了下,把话题扯了回来:“看样子他现在也不打算动手。”
萧楚哼了声,说道:“他不动手,我要动手。”
话音刚落,他就从背后开出了半截刀口,锦衣卫敏锐地听到了刮鞘声,手立刻覆上绣春刀,警觉地盯着萧楚看。
“看好了。”
裴钰刚要回过身,只听耳边轻飘飘一句“借我一用”,手中的扇子就被萧楚夺了去,他往那锦衣卫额心一掷,随后抢在他闪避的间隙,萧楚的雁翎刀随之也刺了过来。
他身影闪动得快,眨眼就到了跟前,连那扇子都未落地。
萧楚一手接住裴钰的扇子,一手不忘近身出快刀,打他一个猝不及防。
趁人反应的空档,他抛了一连串的问题出来。
“你是镇抚司,还是东厂的人?你主是陈喜,梅知节还是邵玄?什么时候入的军户,什么时候编入卫所的?”
“说话!”
“这儿可有个都察御史在,你不老实回答,他要缉拿你的。”
裴钰忍不住骂了一句:“萧楚,废话太多了!”
他废话多,可这锦衣卫却一句话都不说,只顾和他对招,萧楚觉着奇怪,拿折扇用力一敲这人的下颌,他吃痛张了口,往里一看,果然没有舌头。
“哟,不会说话啊?”萧楚啧声道,“那就没必要套话了,去死吧。”
说罢,他就不再收敛刀势了,每刀都往要害而去,这锦衣卫不算弱,尚且能接下几招,而且此人攻法实在诡谲,几乎是贴着萧楚在打,还总是要借机绕到他身后点刺出刀。
可无奈绣春刀的长度压根不适合贴身战,好几次萧楚甚至没有还击,此人就已经失手了,破绽尽显。
“太长的刀可不适合偷袭,干这行不久吧,还是说——”萧楚一个上挑打飞了他的绣春刀,拿左手接住了,“你是冒名顶替的?”
随着这声结束,绣春刀“噗嗤”一声刺入了这锦衣卫自己的腹中,雁翎刀则是一转,没有沾上一滴血,安然收入鞘中。
裴钰近距离看完了这场堪称碾压的交锋,差点没忍住要给萧楚拊掌欢呼,但一想到这人得意的姿态,便给按捺了下去。
萧楚身子半蹲,微喘着气把折扇递给裴钰:“谢了,小裴大人。”
随后他拔出绣春刀扔在一边,把这死人翻了过去,扯开他的后领,只见尸体的颈上隐隐露出来一道黑痕,像条蟒蛇盘虬在皮肤上。
“刺青?”裴钰也蹲下身,狐疑道,“你怎么知道在后颈处?”
“后颈的刺青是为了适应他的作战方式,”萧楚松开手看向裴钰,说道,“发现了么?方才此人多绕背攻我身后,正是因为他长年累月都习惯于背后偷袭,后颈的刺青能在确认同伙的同时不耽误作战,很方便。”
“那他们的用刀习惯应该也会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