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养夫郎(133)
明达讪笑了一声,早寻摸出祁北南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今再次觉出他心有盘算且不受人左右。
“祁郎君眼明心亮,当真瞒不过郎君的眼睛。”
祁北南看着明达:“明老爷这般有长远谋划的心思,才是商人当有的样子。商人不图利图什麽。”
“其实我不与旁人言拿挽月纱的路子并非甚么难事。我还能告知明员外,我得此路子的人亦不在磷州,且无心这些生意。”
祁北南道:“只是我不说,未必旁人就不能从别的路子上得知。届时又当如何?”
明达听闻祁北南的话,知晓事情有了苗头,心中大喜。
“祁郎君只管安心,只要你答应不张口,我自有法子防范,能保得一段时间上只两家做挽月纱的买卖。”
“倘若是有人知晓了路子,郎君信我给我这桩生意,我也定信绝非郎君所传出去。”
祁北南道:“话说在前头,对谁都好。届时若出纰漏,也勿因猜忌而伤了交情。”
“为彼此安心,明老爷的心意我收下便是。”
明达欢喜不已:
“与郎君这般明事之人交往,当真爽快。”
祁北南笑了笑:“明老爷吃茶。”
上午明达脚下生风的走,下午与杜家生意的中间人也来了。
商队一切顺利,拿得货也不错,不过祁北南投的钱要等着货出了才能分成拿回。
此先送来了一箱子东西,算是商队送的。
祁北南打赏了中间人半吊子钱,与萧元宝开了箱子来瞧。
箱子里东西繁多,装整得却整齐,五花八门的甚么都有。
女子哥儿贯常用的胭脂、玉女粉、唇脂、洗面药、澡豆儿、玫瑰碱,香水等用物;
又有彩线、簪花针、粉盒、梳篦、洗手帕……
日常家用的铜制藤花手炉、铁制莲花烛台、红烛白烛若干;
读书人的用具也有,譬如湖笔、花笺、墨池、书签一系。
甚至还有小孩子玩耍的升官图、陶响器、九连环、投壶、傀儡儿等等……
“我以前竟都不晓得商队会带这么多东西回来!”
萧元宝翻看侍弄箱子足足就去了一个多时辰,却还没把这些东西点看够。
货都是从外头的州府上采买回县上的,东西不似纱绸名贵,一匹料子就得几贯钱。
可这些却都是日常起居用得上的物。
且许多样式县里都没有,瞧着时新好瞧不说,又还实用,怎能不喜欢。
“只要太平年间,外头没有起甚么匪患,商队都会从外地采买东西回来卖。只不过以前咱们住在乡下,没得机会在城里逛荡,也就没逢上商队卖这些外头来的货。”
萧元宝嗅了这盒子香粉,又闻闻那包澡豆儿,欢喜的不行。
“早先倒是听说过城里有商队大集,不过一直没得机会逛。如今商队直接挑好的送家里来,这不比在外头逛更方便么。”
“我正愁着二姐儿过些日子成婚送她什麽好,时下商队带了这么多好东西回来,可再不必愁了。”
“再者眼看着就年关了,过节时少不得人情来往,别家送礼来,咱要回礼去。”
“库房里没两样东西还真是周展不开。年底上再去采买礼品送人,样样都涨价贵的不行,东西不见得好,价格却不低。”
萧元宝抱着这些新得的东西,舍不得放下:“有了这些好货,我与人送礼去,也教他们眼前一亮。”
祁北南好笑道:“再是没人比你会盘算过日子的了。”
“你只管把东西挑了送人便是,要觉着带回来的东西好,下回杜家的商队出去,拿了银子再教他们带一箱子回来便是了。”
萧元宝点头说好,又道:“挽月纱贵重,虽是要拿去卖钱的,不过我还是想自留下四匹来。”
“送一匹去冯娘子家里,她老人家虽然见多识广,可这纱绸是才出的好东西,想必她能瞧得上眼;一匹给二姐儿做礼,一匹送桂姐儿,鑫哥儿自家里多是挽月纱,咱这头的纱绸还是他家里搬过来的,就不必要再搬过去;另外再给老师一匹。”
祁北南听萧元宝的安排,点头道:“这些都是应当送的,不过依蒋夫郎的性子,只怕不肯收。不如你按照他的尺寸给做好一身送去,如此这般,他倒容易收下些。”
萧元宝圆了眼睛:“还是哥哥想的周道。那再留一匹,我与哥哥也做一身衣裳吧。”
“哥哥不喜欢鲜亮的颜色,我瞧有一匹皎玉色的不算太鲜。”
祁北南摆了摆手:“我一男子,就无需穿月下发光的衣裳了。倒是你,自留两匹来做衣裳吧。”
两人说一番,最后留下了八匹挽月纱。
年十五上,县城里便张灯结彩起来,夹道的商铺都陆续挂上了喜庆的红灯笼。
瑟瑟的街市因着这一抹红彩,让人觉着好似暖和了两分。
这日一早,县里外出的商队发了功,清早就赶着车子巡街吆喝。
祁北南休沐,天冷起的迟了些,正与萧元宝在屋里吃羊肉饺子,隐约也听到了外头的吆喝声。
这些大商户,在闹市上赁用了几十个摊位的位置,要一同布开卖年货。
城里冷,大伙儿为着置办年货,有新鲜玩意儿,也都愿意前去凑一凑热闹。
祁北南和萧元宝不为着前去凑热闹,也要去瞧瞧与家里有关联的生意。
吃了早食,两人系上厚厚的斗篷,一并步行前去闹市上。
今朝无雨也无雪的,不过走在巷子里,却依然干冷的厉害,言语间,呵出来的气都是白雾。
冬日里鸟虫的鸣声少,转被顽童点的鞭炮声替代,倒也不觉过分寂寥。
两人到闹市上时,这头已然热闹得很了。
几家商队把摊子铺开,吃穿日用的物品应有尽有,瞧看得人眼花缭乱。
每个小摊儿上都有两个伙计招呼着客,老百姓从这个摊子欢喜的寻看到那个摊子上,都在寻买着好物,人声鼎沸。
杜家今年受了祁北南的介绍,前去拿得货都很新颖,且是日用的东西。
摊子前最是热闹,生意都不知做了好几十桩了。
人多怕起事,还有四个巡街衙役在此处守着。
受了商户的好,正在一处面摊儿上吃馄饨和羊肉汤。
萧元宝两只耳朵上带了一对圆圆的白兔毛暖耳,他两只手揣在袖子里头。
站在祁北南身侧,巷子里的风都教他挡了去,一点不觉冷。
只是占了这般个子矮的便宜,远却又瞧不到摊子那头,最后还是爬到了闹市边的小石墩儿上。
站得高了,摊子那头的景象一目了然。
祁北南看着站在石墩儿上方才与他一般高的萧元宝,眸子里起了些笑。
又还怕他摔下来,便伸手端着他的胳膊。
“哟,老明,今年又来凑热闹呐?”
一行搬抗着货物的伙计从东街那头姗姗来迟,阵仗不小。
径直从穆家商行的布匹摊前行过,往空下的一片地去布摊子。
那正在监督着伙计招呼客的穆家员外见此,忍不得挖苦明达两句。
“前年那些桌椅凳儿可尽数售出去了?不过拿旧货出来也无妨,左右是为咱商会的集市添几分热闹嘛。”
年底上商队回来,各家都在此处卖货,这头最是热闹人口聚集的地儿。
明家怎又会放弃这样一个机会,自也来布摊子售卖铺子的东西。
奈何家中主行木材生意,打的柜子桌凳儿都是大物件儿,重量也高,看热闹的人倒是不少,卖出去的却鲜少。
每回在此处布摊子生意都是几个商户中垫底儿的,没少受笑话。
“大家都来热闹,我怎有不来热闹的道理。”
明达今年有底气,很是大方的回应了穆家人的调侃。
穆员外道:“还得是咱老明大气,若换做我,必然是懒得跑这一趟。白教伙计将些笨重的家伙什抬着来,又原封不动的给抬回去。”
“磕了碰了,最后还得砸在自己手头上,你说这又是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