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养夫郎(176)
萧元宝不可置信,将空了的匣子又抖了抖:“没啦?”
祁北南好笑:“会试中榜后,就不单赏产业财物了,多还是呈现地位二字。”
“你墨宝,宝瓶都是御赐之物,不是拿钱能买到的。于遍地都是勋贵世家的京都来说,这是比产业财物更难得的赏赐。”
萧元宝闻此眨了眨眼睛:“这么说来那可得置个上好的架子把宝瓶和墨宝供起来,每日擦拭一遍。”
过了两日,赵光宗收拾了行装,动身返还了岭县。
他不曾中榜,留在京城也无事,便想着早些回去也好将祁北南中举的好消息带到县里。
清早,两人将他送出城门。
虽是别离教人心中有些惆怅,可想着总算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又别有些欢愉。
晨风迎面,吹得人怪是舒坦。
祁北南看着身边的萧元宝,心神一动,与他道:“不急着回去,我带你去个地方。”
言罢,便握住他的手,将人引去了只可通人,连车马都过不得的小巷子里。
萧元宝心生好奇,随着祁北南的步子穿行了两条街。
正是觉着京都这样逼窄的小巷子很有趣味,两个人并行会蹭住彼此的衣裳,怪是亲密,忽的,两人从巷尾钻出,便入了一片银杏林中。
只见宽敞了的街市夹道上一排溜儿都是腰粗大小,笔直冲天的银杏树。
新长的银杏叶子郁郁葱葱,如小扇子一般一边挨着一片,风里都是一股清新的味道。
岭县少银杏,萧元宝见着这么一条街的银杏树,觉得很稀罕。
他仰着下巴看着日色下的葱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 不敢想秋时银杏叶子金黄,此处是何其景色。”
萧元宝两眼亮晶晶的看着祁北南。
“街市边有不少茶楼酒肆,都是冲着一条街的银杏树为噱头揽客,四季此处都有景,生意很好。”
萧元宝道:“秋月里要是还能在京都,我倒也想来吃茶看一地的金叶子。”
祁北南就知道他会喜欢,跟往前一样。
在京城居住时,他少有出门,出来时,多也是来此处。
他们曾并肩在此走过四季。
看过银杏发芽,枝繁叶茂;也看过银杏结果,杏叶纷飞;再还见过叶尽雪来,银装素裹。
只那时萧元宝眉眼之间总有一股淡淡的哀愁,好似总不能开怀,教人看着心疼。
彼时曾也想,他是不是并不喜欢自己。
如今再次行走在这条银杏道上,祁北南不禁有些恍惚,一时间分辨不出今夕是何夕。
萧元宝东瞧西看,半晌没听见祁北南答话。
回过头,就见着人在原地看着他,却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什麽。
“可是在担心殿试?”
萧元宝走到了祁北南跟前去,见他神色不大好。
也是稀奇,是他要带人来此处的,来了怎反倒是不见欢喜。
祁北南看着身前的哥儿,忍不得伸手点了一下他的眉心。
小哥儿眉眼明媚灵动,何处见感伤。
祁北南倏然一笑,轻轻摇了摇头,他转握住了萧元宝的手。
“我不忧心殿试,我只是……”
半晌后,祁北南吐出几个字来:“只是很庆幸。”
他把萧元宝抱进怀里,真切实际的感受,教他惶恐起来的心安稳了不少。
萧元宝觉得祁北南有些奇怪,他问道:“庆幸什麽?”
庆幸,庆幸还能再次拥有你。
祁北南心中这般想,不可这般答,只道:“庆幸许多事情,譬如金榜题名,譬如你在身边……”
说罢,他松开了些萧元宝,却又不教人完全脱离怀抱,如此虚搂着他的腰,让他看着自己。
“小宝,待着这头的事情料理妥当,一切都稳定下来。”
“来年百花盛开,春和景明时,我们便成亲吧。好不好?”
萧元宝闻言,微微一怔。
虽是知晓有婚约的存在已然多时了,可真正的说成亲却是两码事。
他此行前来京城,也是带着他爹给的任务的,便是探探祁北南的口风,看他想甚么时候成婚。
路上他闲散得无事,便想些有的没的。
想了许多说辞,可也没想出一个对薄面皮十分友善的由头来。
这几日又受京都的繁华,中榜的喜悦冲的飘忽忘情,早把探口风的事情抛到九霄外了。
倒是不想,到底还是祁北南自行先开了口。
萧元宝没甚么准备,祁北南说的突然,可心头的惊喜是不作假的,但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他微垂着眸子,躲开了祁北南灼灼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想想又觉着不够郑重,怕教祁北南觉得他很勉强,复又张口:“好。”
春月里暖和,成亲是极好的。
而且,他也想和他成亲,从住在一个屋檐下,变成睡在一张塌上。
心中萌生出这样的想法,他一怔,旋即一张脸又红又烫。
祁北南说要成亲他没觉得多害臊,倒是教他自个儿的想法给臊着了。
“不过,不过也得先告诉爹爹一声。”
萧元宝心虚,言着旁的来抵消心头的臊:“要教他也答应了才行。”
祁北南一笑,见他愿意答的欢喜,心中无比充盈。
昔年,他于亡故父母的挂念,于情爱的所有寄托都放在了这个未曾蒙面而有了婚约的小哥儿身上。
他只记得,初次见他的时候,即便是他并不多光彩照人,可他就是喜欢的。
前世他也问过他,愿不愿意和他成亲,他也答愿意。
不过不同的是,彼时他觉着萧元宝是出于没有更多选择的愿意;
那时候他性子内敛怯弱,都不敢看他,也不敢与他多说话。
或许他愿意,是因着有个机会离开秦氏把持着的家。
而今,是他深思熟虑后的愿意,两者结果相同,可意义却大不相同。
倒也不是他吹毛求疵,只是对于萧元宝,他总也会思多想多,变得不沉稳起来。
就好似他此时还问:“这是自然。不过要是萧叔不答应怎么办?”
“爹爹那么喜欢哥哥,怎会有不答应的道理。如今哥哥中了贡士,他只有更喜欢的。”
祁北南痴缠着说:“那假使他就是不愿意呢,你会怎么做?”
萧元宝眸子发圆,堂堂一甲贡士,预定的进士大相公,怎能问出这般幼稚孩子气的话来。
不过倒也不是头次见识了,不会再觉着是教鬼上了身。
他道:“爹爹不愿意哥哥就去让他愿意啊,又不是我不愿意,作何还要问我怎麽做。怎么做都好,左右是做不出来无媒无聘,携带细软与人私奔的事情来。”
祁北南笑容变盛,他捏了捏萧元宝的脸,怎么捏怎么可爱。
“我们小宝长大了,不好骗了。”
萧元宝长开抽了条,脸颊子不似小时候那般肉团团的捏着也不会觉着不适,如今脸蛋儿肉紧实了,捏着便有些不舒坦。
他轻拍开了祁北南的手,转也要去捏他的脸,然则不曾捏到,却教他偏头亲了手指。
祁北南的唇微凉,触感柔软。
萧元宝食指顿时像过来一阵电流一般,教他浑身酥麻,耳尖又红又烫。
祁北南见人呆怔在远处,忍不得笑:“这样也都不行么?”
萧元宝红着脸背转过了身去,手指屈得紧紧的,眸子忍不得乱动。
倒也没有不行。
殿试于五月十六一日举行。
天不亮,祁北南便坐着赁来的马车,赶往宫门口去。
京都地广,分皇城,内城与外城。
自外城至宫门口,便是车子不曾拥堵,一路畅通,那也得要将近两炷香的功夫才能到。
偏京都人口密,上朝时辰早,天不亮出发,街市上不少铺子也都拾掇着预备开门了。
虽不如白日拥堵,却也甭想快马驱车。
为此住在外城,要进宫上朝的官员,可谓是苦不堪言。
祁北南以前也没少吃这苦头,初来京城会试时,便是贪图住宿价贱,住在了外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