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养夫郎(190)
“闻说工部那头便是在规整了,正在划定好夜市的位置。京城这头做好了典范,上行,州府才能下效,也好少走些弯路。”
正是闲散唠嗑,李学士走了来。
几人都与之做了个礼:“学士大人。”
“午食用得可还好?”
李学士问候了一句。
卢筝连应道:“入了冬,膳食舍那头添了羊肉锅子汤,用着十分的暖胃,浑身都暖和,殿里的炭都尽可省下了。”
这话一出,偏殿的人都噤了声。
是添了羊肉汤锅,只是汤咸肉少,不是寻常人都喝不进去一碗。
谁下了职不嘀咕一句的。
时下若还要因着那么一碗不好吃的羊肉汤殿里连炭都不用了,那这个冬冻死在翰林算了。
“卢大人身强火旺用不着炭,不如你的匀来我用罢,我这身子骨儿惧冷。”
任珩慢悠悠的道了一句。
旁人不好嘴卢筝,他却不惧那些。
卢筝见任珩驳他的话,心中多不痛快,暗戳戳觑了他一眼,却又不敢出言驳斥他。
“好了,冬日上职本就不如春秋气温宜人,陛下体恤臣子,炭火断是不会短了诸位同僚的。只是陛下倡行节俭,你们别浪费了这些上好的无烟炭便是一份心意了。”
李学士也没多欢喜这卢筝,他日日下职后不走,偏殿里头就他一人,却也还用着炭。
若是早些处理完了公务按时下职,不知节省下来多少炭了,时下还有脸皮张口说这些。
只他一个上司,也不好太苛刻。
说罢,他才言正事。
如今户部礼部工部繁忙,事务众多,从吏部申请调遣人员帮忙。
翰林说忙不忙,自成了吏部支遣人员的官署。
李学士觉着这也是个见习的好机会。
朝中官员谁人不知,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可并非是个进士就能进来这翰林院中,同样的道理,也并非是进了翰林便可入内阁。
翰林年年都有考校,若不得通过,是要被下派的。
但李学士觉着那些考试总归也还只是笔尖上的考试,不如实际的办事能力。
趁着年下忙碌,六部官署有借调,前去学习管理一番相关事务,多加磨砺,只会对自己有更多的好处。
只是他这般想,旁人未必这般想。
眼看着冬月,天寒地冻的,自己手头也还有不少事务不说,外在去参手其余官署的事务,怎肯去折腾。
事务办得好,那是人官署的功劳,事务办的差,罪责却在你的身上。
李学士见没有人应答,自行搭了个梯子下台来。
“有意向的今日下职前来寻我,若没有,我与大学士指定几个人选去。”
午后,祁北南便去了一趟李学士处。
分派到他手上的公务他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在翰林闲着也是闲着,找点事情做也成。
李学士见着他来,很是欢喜。
“你办事勤谨,又还做得好。昨日大学士瞧了你整理的史书典籍,还赞了你。翰林院不是养老的地方,你这般肯出去磨砺吃苦的,将来有你的前程。”
李学士是个正派的人,先前在国子监中任职,皇帝觉着他教导学生不错,便将其调来了翰林院里头管带新科进士。
他是为人师表的心态,想着手底下出去的进士都能修得好品性,提升自身能力,将来也好为朝廷更好的效力。
这批进翰林的进士中,他便挺是看好祁北南,觉他稳重踏实,办事能力也不差。
此番见他又肯上进,自然满意。
“我瞧你算术不差,人又仔细,便去户部吧。”
李学士一边说,一边寻出了调用文书:“去帮着核算一番税务。”
户部管理财政,仅次于吏部之下,无疑是个好去处。
不过祁北南却没应,转道:“不妨让学生去工部吧。”
李学士闻言,不由得抬头瞧了祁北南一眼:“你要去了那头可得下力气,时下工部为着宵禁选市修缮等事务繁忙,少不得数九寒天在外头办公。旁人都言吃力不讨好,你肯过去?”
“事无大小,总都得有人去做,工部那头若不是焦头烂额,也不会请调人手前去帮忙。”
祁北南恭敬道:“想来翰林中还有不少同僚也愿意前往要人的官署前去帮忙,学生来的早,怎好把好去处早早的给占了。”
李学士默了默:“你既愿意下苦,我也没有拦着的道理。工部那头也好,左侍郎与我交情不错,你过去,他们不敢为难于你。”
祁北南连忙拱手:“多谢学士大人周全。”
没过两日,祁北南便被调至了工部做事。
这工部中还是头一回有一甲进士调遣来协理事务,自是客气着,且吏部调遣人时,也觉有些大材小用,便予了督查的职权。
于是祁北南便在工部上会着了担任主事的鲍大人,两人同理宵禁选市修缮的事务。
素里在京都各坊市间跑着,祁北南也不多做什麽,只将这鲍大人紧紧的盯着。
鲍主事虽是从六品官员,官阶于祁北南之上。
奈何祁北南进士及第出身,来这工部上,又有督查的职权,左侍郎也做了叮嘱,要他与人融洽。
这是于职权于背景,也都落在了人的下头。
如此受祁北南紧盯着,即便是自己清清白白的没有甚么错漏处,可办起公务来未免也很受掣肘。
更何况他确实会补贴自己一点儿,原是不痛不痒,便是工部上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但这番来了个“外人”,又还将他紧紧的盯着,那便没有施展的余地了。
毕竟这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即便是人人都做,却也不是合乎条例的事情。
他便与之示好,祁北南却无动于衷。
鲍主事如芒在背,前去侍郎面前,婉转意思试探能不能将祁北南挪去别处,不想却还遭了侍郎训斥。
责他不知珍惜,吏部调了人过来,人又未有错处不说,办事效率还高,怎还有脸挑三拣四的用人。
鲍主事两厢不讨好,惹不起上司,只好又从祁北南这处开口子。
去与熟识的同僚做了打听,却得知此人最是稳重好相与的性子。
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到底也不是一日两日为官了,鲍主事这厢估摸出了是不是什麽地方得罪了人。
这日下职,他特意等了祁北南,两人同在一坊巷,倒是容易寻着由头套近乎。
自说自话了一晌,见祁北南只笑不应,他直言:“不知我可有甚么地方做得不妥,教我与祁大人生了误会嫌隙。”
祁北南轻笑了一声:“大人怎会有不妥的地方,我与大人同住一街巷,说来也是十分缘分的事。更何况,大人夫郎与小官家眷又还交好。”
说罢,祁北南便告辞去了。
鲍主事回味着祁北南的话,琢磨出了些味道来。
他神色一凝,匆匆家去,直奔了贾忻意的屋。
“不是说一俩月间都不想再瞧见我,如何又还来了。”
贾忻意被禁足在家中,乏得都快不成了,这朝见着自己官人,以为他的气已经消了。
张口闭口间,娇嗔埋怨,一派委屈之色。
谁料鲍主事却一把将他从罗汉床上拽了起来:“我且问你,你是不是与巷子里祁家的家眷有来往?”
“你做甚!将我扯得生疼。”
贾忻意见着鲍主事问萧元宝,他装糊涂:“我哪里去识得甚么祁家。”
“就是那新科探花家,你少给我装不明白!还不从实细细招了来!”
贾忻意瞅着鲍主事动了火气,虚咽了口唾沫,弱弱道:“我是与他识得,可也谈不上甚么来往。”
他捡着轻巧的将与萧元宝的相识说了,鲍主事大吼还不说实话,他吓得哆嗦,这才老实的将宴席上的事情说了出来。
啪得一声闷响,贾忻意说罢便挨了个耳光。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我要教你害惨了去!先前就教我受了吕家挤兑,你还只言话没说好惹了吕娘子不高兴,不想心思如此下作,见人外乡来的没见识,想引人去丢丑,如今可是丢了自家人的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