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养夫郎(28)
祁北南把大包小包放下,一回头就不见了萧元宝,听见南间儿里的动静,连忙过去。
进屋就见着王朝哥儿气怒的攘了萧元宝一把,萧元宝站不稳险些摔在了地上。
“这是做什么!”
祁北南连忙牵住了萧元宝。
萧元宝本是忍着不哭的,见着祁北南来了,反倒是鼻尖一酸,手背捂住了眼睛。
“朝哥儿要哥哥买的牙粉和小刷子。”
王朝哥儿见萧元宝告状,气得直哼哼。
东西都在自个儿手上也没得抵赖,他索性把手背到了身后,不肯交出来,直瞪着祁北南:
“家里的东西都是我的!你就是个外人,你管不着!”
“小祖宗些,这才几日没见着,怎就都欢喜的抹起泪儿来了。”
秦氏循着声儿也来了南间儿。
见着俩孩子起了争论,却跟眼盲了似的,假意不晓得两个孩子的矛盾。
转和稀泥的看向祁北南身前的萧元宝,很是亲热道:“哎哟,我的儿,你这是去了哪儿?好些日子没见着,可想死娘了!”
“快叫娘抱抱,这些日子跟你爹在屋里,只怕都瘦了。”
言罢,便一副十分想孩子的模样,伸手就要去抱萧元宝。
萧元宝见此,非但没有被秦氏的亲切多打动,反倒是有些怯的躲去了祁北南的身后。
秦氏见此,双手微微一僵:“这孩子,几日没见着娘还给生疏了。”
试图再去哄萧元宝:“娘给你带了好些吃食回来咧,来,叫娘抱去瞧瞧。”
萧元宝吸着鼻子,小声道:“哥哥在城里已经给小宝买了包子还有卤鹅了。”
“哎吆,哥哥买的能跟娘买的一样嘛。”
祁北南看着秦氏的一番做派,实在是不愿再维持一点表面和谐。
他冷声道:“秦娘子就别再为难孩子了。”
话毕,他径直上前从王朝哥儿手上将牙粉和刷牙子狠狠抽了回来。
他拿着东西道:“这是塞嘴里漱口的物件儿,已经使过了,秦娘子也要装聋子做瞎子的争来给王朝哥儿?”
“虽说我们这些粗野人家也不讲究,可你这未免也太不讲究了些。甚么东西都要,知道的是不嫌弃,不知道的以为是要饭的。”
秦氏见祁北南不好糊弄,直就那么戳破了和稀泥,且话还说得恁难听,心中大为不悦。
不过她还是用尚存的理智尽可能的压着脾气:
“朝哥儿就是没见过这些物件儿,拿来瞧一眼,你也忒计较了。说什麽争啊抢的,教得孩子离了心,这是个做哥哥当说的话么。”
“且我许久没见着宝哥儿了,心疼孩儿,想抱抱他怎到你嘴里头就是为难了?你这孩子说话怎恁刻薄?”
祁北南冷笑。
在萧护那儿已然是知晓秦氏是什麽人了,为此也没必要继续装,不怕让萧护瞧了去。
若他再待她恭敬,反倒是显得他一个明事理的读书人品行不正了。
他疾言厉色道:“若真是心疼孩子会大过年的丢下孩子回娘家去?要丢下便都丢下,要带走便都带走,舍一带一算心疼的哪个?”
“心长得偏就偏了,又何必再做这般贤善姿态来,大老远赶着回来,也不嫌累得慌呐。且装也装得像些才是,得了空功夫去县里看看那些个唱戏得是怎么演的吧。”
“这般唱来看客不给茶水钱,当心还往脸上泼。”
“你!”
秦氏见祁北南这般跟她说话,直直的瞪大了眼珠子。
来家里时还对自己点头哈腰的,她离了萧家这才几日的功夫,恁小子竟就张狂成这模样了。
秦氏从娘家受了一窝子的气回来,才进屋门没一盏茶功夫咧,又还受恁大点儿的孩子讥,胸口气得闷痛。
家里受了那股子闲气,她没能给孝敬回去,回了萧家,那猎户不在,还训不得这小兔崽子了?!
不斥一番往后只怕这家里要他当家了!
“我回娘家因着甚你心头没数?”
秦氏立也变了脸,尖牙怒目,斥口骂道:
“个打秋风的,还数落起我的不是来了。你爹娘老子没了,厚着面皮来萧家蹭着吃蹭着住,究竟谁才是要饭的!还想着在此处撑霸王咧!呸,走错了地儿!”
“这么些日子了还没收拾东西自滚回你那丘县去,给人瞧瞧哟,哪个读了书的人恁不要脸。”
萧元宝还是头次见着秦氏这般凶悍的骂人,以往虽也不善,可到底还装着张伪善的皮子,小孩子虽怕,却也没怕得那般厉害。
这朝着实是教吓住了,他哇得一声哭了出来,虽是不太听得明白两人争论什麽,可却听得懂秦氏要赶祁北南走。
萧元宝紧紧攥着祁北南的手,哭着道:“秦娘子不要赶哥哥走。”
“他是你甚么哥哥,朝哥儿才是你哥咧!个蠢钝的娃,胳膊肘往着外里拐,这家迟早要教你们爹俩霍霍完了去!”
祁北南正欲张口,却没等他反呛出声,一道沉怒的声音先行响了起来:“你又拿孩子撒什麽气!”
萧护打外头回家来,还没进院儿就听到了家里传出了大动静。
自家向来是冷僻,距村里头人户扎堆儿的地方上远,素日里家头是再清净不过。
他当是以为有甚么人趁着家中没有大人在而前来寻事,急着步子跑了回来。
哪知回来就瞅见秦氏满脸凶相,把一头的孩儿训得大哭。
萧护胸中这些日子团结的气一股脑儿的都冲在了头顶上,当即便斥出了声来。
这扯着包袱扭头回娘家一去了那么些日子,方一回来就开始作威作福,把孩子吓成这样,真当他是死了不成!
“萧叔……”
祁北南看见回来的男人,立转变了神色,轻唤了一声。
却不等他发挥,萧元宝就松了他的手,连忙朝着萧护跑去,一张小脸儿泪糊糊的:
“秦娘子要赶哥哥走。不要赶哥哥走,爹爹不要赶哥哥走。”
他哭着重复着这几句话,哭得伤心,教萧护的心都揪做了一团,连忙把人抱了起来:“不叫哥哥走,不叫哥哥走。”
秦氏一时傻了眼,这俩孩子才当去茶楼里唱一出才是。
方才气得七荤八素的,那般不谨慎就叫骂出来。
这叫萧护撞见,当真人倒霉起来吃水都塞牙缝。
恁小崽子也是会挑时辰哭,还说那般的话来,怎不说是谁先挑事儿的。
可眼瞅着萧护动了怒气,她心里头便是哑巴吃进了黄连,有苦说不出,也只能先行强忍着把气给吞回去。
他们娘俩儿自回的娘家,萧护不曾去接,又自灰溜溜的回来,本就在气势上低了一头。
想萧护许是还气着,她回来便说些好话,服个软。
先前她想着一口气把祁北南赶走,是有些触了原先那些日子留下的逆反心,太过急躁了。
日子还长,开了年猎户去山里的时日多,到时候这个家还不是她一人做主,要把内小子赶走岂不容易得多。
于是她硬压着收敛了气焰,好着性儿与萧护道:“我哪里是要赶孩子走,许是北南对我有甚么误会,我一急话才说重了些,教宝哥儿以为我要赶北南走了。”
萧护又见秦氏温和起来,直觉着善变。
往日里他觉得贤善的面孔,这朝却格外的假。
他不再吃那套,十分清醒:“你哪里是说的甚么急话,本就是不满北南留下跑回娘家去,这朝回来便对着孩子大呼小叫,是得有多怨恨一个没了爹娘的孩子。既是不满意他在家里头,何必还大老远的回来!”
秦氏教萧护训得哑口无言。
今儿是怎的了,她是哪哪儿都遭人嫌了去。
这当儿见萧护在火头上,与他对呛捞不着半点好处来。
昔时在王家旁得没学会,伏低做小她还不会嘛,且男人都还吃这套。
于是她捂着胸口哭起来:“咱俩夫妻,你说得甚么寒人心的话,这是我还回来不得了,我嫁于你,这里未必就不是我的家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