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养夫郎(233)
如今,又见盐务,却不似昔前。
他心中是想前去办盐务的,不光是为着前程,更是因着西南一带的老百姓水深火热,他做不得置之不理。
只是,他在想如何重新搭上靖国公,教他能抬举自己办盐务。
未过几日,皇帝在朝会上果真下令要办西南私盐之事,任命了靖国公为巡盐御史。
由其调遣能手办这桩公事。
靖国公首提了自己的女婿林青煜。
这倒是情理之中,林青煜这般人才,即便不是靖国公的女婿那也举荐得,旁人没有话可说。
皇帝自是应允。
“再者查账点物,需得是细致稳重之人方才办理得当。翰林院中编修祁北南月前考绩拔尖,前协工部办理夜市之事亦是妥帖,微臣以为乃是可用之才。”
祁北南闻听自己竟受了举荐,甚是意外。
“祁爱卿可愿协同国公前往西南办理盐务?”
皇帝雍容的声音响起,祁北南方才全然确信了自己受国公爷举荐。
他连忙执朝板出列回话:“臣自当为国效力。”
朝散,祁北南觑见回往官署去的国公爷,他快步上前,同人致谢:“此番举荐,多谢国公爷提携。”
靖国公见着祁北南,笑了笑,道:“你是才能之人,举荐你也是为着能将西南私盐之事更好的处理。”
“此事错综复杂,且牵扯深,你当竭尽所能才是。”
“下官必当是用心竭力,不负所托。”
祁北南有些摸不准,国公爷做何举荐他。
若说才能,他也未曾显现多少,朝中有的是比他显能之人。
他想着莫不是林青煜同他老丈人举荐的他,可似乎不太像他的性子。
思不得果,他回官署时便问了林青煜。
“非我之功,不敢贸居。”
林青煜道:“并非是我所举荐,是公爷自行要用你。”
“我与公爷并无交集。”
林青煜放下手头上的事,见四下无人,方才道:“岳丈很满意郡君与令正交往。”
话点到即止,祁北南立时便明悟了。
他沉默了须臾,忽的笑了出来。
窗外六月末的阳光正盛,琉璃瓦上是跳跃的晴朗。
祁北南坐在堆叠的卷宗中,微微出神。
一阵难得的清风从他的衣襟上扬过,风中带着些干燥的味道。
他何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是也倚靠上了一把萧小宝的功劳。
他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有意外,有喜悦,但更多的好似是欣慰。
小小的雀鸟从一直护着他的羽翼下飞出,已是能自行越过连绵的山川了。
祁北南觉着六月的天,晴的刚刚好。
第115章
“一饮一食具是离不得盐, 咱都是平头老百姓过来的,晓得盐是何等要紧。你此行前去办盐务,是一件极好的事。”
萧元宝得听了祁北南受公爷举荐要前往原平办理盐务, 又知他心中本便是想去办这桩事, 见他心愿得成,也为他高兴。
这为官做宰,是光耀门楣,但做上这个位置, 也合当为国为民做事。
否则拿着朝廷的俸禄,受着许多的尊荣优待,却不行实事, 天底下怎能有这样的好事情。
萧元宝晓得, 祁北南不是那般没有抱负的人。
早先未曾在官场上施展拳脚, 无非也是因着不放心他。
他们初来京城, 无亲又无友, 且还不熟京中的生存之道。
他一直在翰林院中不温不火, 也是为着能在他的身侧护着他, 遇事也好头一时间替他解决。
但如今来京城也两载有余, 家宅置下了,生意也做了起来。
他慢慢也摸出了些在京城生存的门道, 手头有生意经营,不是那般闲散难打发晨光之人。
有旧友, 也有新交,长辈在。
实在是没甚么教人再放心不下的。
“这些年, 你为家里为了我, 已经做了太多,如今你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萧元宝道:“家里我可以照看的很好, 你无需要担心。”
祁北南握住萧元宝的手:“我尽信你现在已然可以把家里照看好,因为我们小宝早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见着生人还要躲起来的小孩子了,足可独当一面。”
“我出门再是不必像少时前去赶考时那般,把心悬在心口上。”
他看着面前明眸善睐的人,徐声道:“只是,小宝……”
“过去为你,为家里所做的一切,我都是心甘情愿且高兴去做的,从不曾觉着因此舍弃失去了什麽。”
这些年自小相伴而来的日子,是他夜里梦时,美梦方才会出现的场景。
他真的……真的再没有比之更知足的日子。
萧元宝忽的抬手拥住祁北南,轻靠在他的脖颈处。
“谢谢……阿南,谢谢你能来到我的身边。”
或许这句话说来教人觉着生分,可却是他一直想对祁北南说的话。
谢谢他品性端正,谢谢他始终如一,谢谢他自小对他一点一滴的教导。
他曾经或许不明白,或许看不到他的悉心。
可来了京城,所遇所历,逐一让他明悟,倘若这些年不曾有阿南在身边对他的引教。
即便是走到了京城,他也没办法自如顺遂的经营下去。
他时常都觉得自己太幸运了,以至于也患得患失,怕这样好的祁北南,有朝一日便不再属于他。
可事实便是,他总能教自己安心。
祁北南圈着萧元宝的后背,喟叹了一句:“如果你想谢我,便用余生作为答谢吧。”
萧元宝笑了起来:“总之是我占便宜的事情,我自是乐得答应。”
……
巡盐御史前往西南,是在七月下旬动的身。
车马队伍浩荡,萧元宝在家里与祁北南道了别,到底还是忍不住跑去了城墙上头去为他送行。
风吹得旌旗呼呼响动,萧元宝额间的头发也被吹的凌乱。
他看着身姿挺拔的祁北南骑在马背上,随着队伍慢慢往城外行去,心也好似跟着去了。
此行,少不得一年半载,如此多日日夜夜,如何能够教人不徒生些离愁别绪。
萧元宝长吸了口气,试图将闷在心口上的不适给压下去。
京城里甚么都好,只这夏月教他觉着不打好。
天气闷热,蝉声喧闹,他在这般大日头下,愈发是站不得多少时辰就觉疲乏。
正说是回去,偏头却见着安静立在他身侧的顾言许早哭做了个泪人,两只眼睛泪汪汪的,活似美玉吐露。
“怎的了这是,如何还给哭上了。”
顾言许吸了吸鼻子,取了手帕将眼睛揩了揩。
“父亲也真够狠心的,不过是我与青煜做了一碟子菜未与他尝吃,我才成亲多少日子,这就将人给带去了地方上。”
萧元宝听其埋怨,忍不得笑。
“公爷哪里是想教你们夫夫分离,只入朝做了官,长久在翰林不去历练,如何好往上头走。”
“虽也是知晓这些道理,可心头还是难受。”
顾言许声音哽咽:“在跟前时且还好些,这山水迢迢,去了那般远的西南,指不得把我就给忘了。”
“哪里有这样的事。”
萧元宝宽慰着人道:“有公爷在,林大人如何敢把郡君忘开,指不得是三日一封信,五日一箱礼给捎回来。”
“真假?”
顾言许红着一双眼睛问萧元宝。
“如何能有假,日日在跟前见着,男子见惯了不多珍惜,这分隔两地了,反倒是心里挂记。俗话说远香近臭,林大人见不得郡君,心里恐更是思念。”
顾言许听罢,心头才好受些。
两人结伴从城墙上下去,顾言许央着萧元宝,教他一同去府里说话儿。
萧元宝依了他,往林府去,待了大半晌。
日落西山了,他才从林府返还家去。
“也不知是怎的,困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