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曹闻目光直愣愣的落在许多盐修长的手指上, 见着他旁人无人的解衣服,甚至还面朝着他,不由得眼睛睁大了一些,哪里还听得清他在说些什么。
许多盐见状叹了口气,扯下衣服径直朝人的脸上甩了过去。
“看够了没,看够了就起来。”
曹闻把盖在脸上的衣服拿了下来,看着已经背过去了的人,他唤了一声:“阿盐。”
“嗯?”
“你真好看。”
许多盐手上的动作一顿,他系好衣带回过头。
看着那双赤城的眼睛,还有露出来的犬牙,不由得也跟着笑了一起来。
“是吗,那你晚上跟我一起洗澡吧,看个够。”
曹闻眨了眨眼睛,放下衣服上前去:“真的可以吗?”
许多盐捏了曹闻的下巴一下:“那是当然。”
曹闻心花怒放,笑容更盛。
早饭后,两人一道去了一趟集市。
“不是要去买锅么?”
到了集市上,许多盐看着曹闻把他领去了一间铁匠铺。
“来这里做什么?”
□□上半身的铁匠正挥着锤子砸铁砸的热火朝天,烧得辣红的铁随之被捶打成各种形状。
“陶锅容易损坏,换成铁锅随便怎么烧都不会炸裂,可以用很久。”
许多盐闻言眉心一紧,他拉住曹闻:“用铁锅闻所未闻,你知道陶锅什么价格,铁又是什么价格么?”
“我当然知道,你信我就是了。”
许多盐见曹闻兴致很高,想要阻拦的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耐着性子和曹闻一同上前去询问价钱。
“打铁锅?”
赤膊的汉子见着有客上门来,乘机放下手头的活计用挂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擦脸,顺道问来者想要打什么。
来铁铺的无非都是打刀农具,为了节省得到东西的时间,铺子里一般都有一些现成的。
汉子打了好些年的铁,也是听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要求,但让用铁打锅的还是头一次听到。
他有点好笑的看着曹闻:“你确定要用铁来打一口锅?”
见人笃定的点了点头,不似说笑,汉子也认真起来:“我们铺里没有现成,要是小兄弟确定想要的话可以定制,缴下定金这头便给你做,过些日子来取。”
“是确定能打出来的吧?”
“打口锅算不得难事。”
曹闻应了一声,同汉子商量了锅的厚度和大小。
太大的锅也用不上,一般十寸的就差不多,重量在六七斤的样子。
早些年打仗铁器大抵都用在了战场上,朝廷管控之下铁价高的令人唏嘘,平平老百姓几乎用不起。
这两年铁业放开了不少,价格也随之降低,不过今下还是要一两百文一斤。
这间铺子要得价格是一百八十文,再加上打铁的工费算下来凑个整的要两百文。
也便是说一口铁锅打下来要一千三四,具体的价格还得看成品的重量,不过也不会相差的太多。
曹闻爽快的先交了一半押金,约定过两日来取。
出了铁匠铺,许多盐想着实在是有些唏嘘:“陶锅一口不足百文,铁锅一口千文有余。你究竟是多怕我拿着锅来撒气?”
曹闻见着许多盐的念叨也不觉生气,反而笑着道:“铁锅真的好使,能做很多菜。等锅取回来了我就给你做。”
许多盐闻言眉心一动,倒是觉得有点错怪他了的感受,也是怪自己没长做菜那根筋。
“行吧,那也得买口陶锅回去先用着。”
两人买了陶锅便赶着回去,趁着天时还早,两人一致决定还要再上山去。
“阿闻!”
两人才回到村子,就见着曹勇全急匆匆的赶着跑了过来。
曹闻见状把顶着的陶锅小心放了下:“大伯怎么了?”
“你们俩可算回来了,赵管事让坳子所有的雇农都去开集会呢!要等人齐才开。”
“迟迟都没见着你们两口子来,大伙儿都快到齐了。”
曹闻闻声蹙起眉:“怎么突然集会,是出了什么事么?”
“这我也不清楚,就忽的召集大伙儿都得去。”
曹闻和许多盐对视了一眼,照着这架势,必定是出了什么事儿。
虽说曹闻早就没想再租用钱家的地,白套一层佃户身份在这儿受人差遣,矮人一头。
心里早有打算明年不做佃户以后,他便再没去钱家献过殷勤,也没搭理过钱家的事情,不晓得这回突然集会是不是冲着他来的。
曹闻转身对许多盐道:“你把锅先带回去,我过去一趟,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许多盐应了一声:“好,有事你便赶紧回来说。”
曹闻点了点头,拉着曹勇全:“走吧,大伯。”
“好好好,走。”
走了两步曹勇全突然回过神来,他震惊的指着许多盐,又不可思议看着曹闻,张着嘴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她,她,你媳妇儿说话了!”
曹闻嗯了一声。
见着曹闻面色平淡的应答了下来,曹勇全更是吃惊,他扭着头去看许多盐:“她不是个哑巴嘛!”
而且怎么看着今天都有些怪怪的。
他一拍大腿后知后觉发现许多盐竟然有些像个男人,想停下来问个明白,心里却又惦记着手上的事情,只好一边走一边回头去打量扛着陶锅往回走的人。
“咋得突然就这样了嘛!”
曹闻随口胡诌道:“先前不是遇到了个游方郎中嘛,开了些偏方他就能说话了。”
曹勇全睁大了眼睛:“这么灵!”
曹闻恍然响起刘青藤的话,乍然间发现确实挺灵的。
他笑了一声:“是啊,要不是个游方郎中,我当再去感谢一二才是。”
曹勇全尚未从许多盐能说话了的惊讶之中反应过来,两人先到了钱家在源溪村的庄子上。
大院儿里已经聚集了几十个佃户,曹勇全矮着些头带着曹闻钻进了曹家坳佃户那一隅里。
钱家的佃户不止曹家坳一片儿的,还有其余村庄上的佃户,只是钱家的佃户庄建在了源溪村上,有什么事情都在这头召集佃户。
曹闻见着他们坳子里的佃户有二十多个人,其余抱团的佃户或多或少,但是拢共一起的话得有四五十个人。
他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多农户聚集在一块儿,倒是也能看得出来钱家的财力不小。
佃户都在咬着耳朵低声说谈,心里惴惴不安生怕东家又要搞什么大动静出来,就那么毛焦火辣的等了又一刻钟有余的时间,众人才见着赵光宗匆匆前来。
大院儿里骤然鸦雀无声,都将目光看向了赵光宗。
“这次召集大家前来为的也是件要紧事。诸位同钱家或多或少也干了些年头,老爷念及大伙儿勤恳,现今若是有想置办土地的人家,携带上钱银,即可到庄子里做登记,老爷可将田地转卖于你们。”
赵光宗甚至都不曾弯绕两句,径直便说了叫佃户来的缘由。说到底是使唤了许久的牛马,哪里还肯花费时间同牛马说些什么好听的。
众人听了这话顿时炸开了锅,纷纷议论钱家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