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闻耳根一热,干咳了一声:“怎么了?”
“头一回不都挺快的么?”
曹闻勾起嘴角:“天赋异禀吧。”
“是么?我还当是经验出能力。”
许多盐微眯起眼睛,仔细的盯着曹闻。
曹闻忽然紧张起来:“人的体质不同,也并非都是如此。”
“我真没骗你,只是想着能让你更满意些而已。”
许多盐见此忍不住笑了一声,他也不过是逗逗人罢了,就凭他那性子,也不会如此。
他用脚趾头踢了踢曹闻 :“时候不早了,起来吧。”
曹闻却抱着人不想动,外头冷,但是怀里的人却是热乎的:“起来也没事做,不必要天天去食肆里。”
许多盐感觉圈着他的人大有复苏迹象,虽是也贪恋这般缱绻,可腰痛腿酸得顶不住再来,只怕到时候真要昏过去。
再者他本就醒的迟,再那么折腾了一个来时辰,只怕他娘回来发现两人还在床上。
“别躲懒,去看雪吧。”
许多盐催促了一番,曹闻这才答应下来。
两人穿好衣服起身,外头的雪已经愈发的大了,院子里积了一层薄雪,母鸡带着几只小鸡还在刨雪吃虫。
忽而传来了一阵鞭炮声,今年秋收收成尚可,坳子里的佃户又自留了四成的粮食,拿着更高价的麦子换了不少稻子,手头难得有些富余,总算能喘口气了。
今年不仅能过个好年,年底还有人家开始办起了事儿来。
这是好兆头,沉闷了多年的坳子也有了过年气息,开始热闹了。
日子奔着好去,此番景象,百姓喜闻乐见。
“你们俩饿了吧,今日竟然下起了雪来,回来耽搁了些。”
曹闻和许多盐并立一处,看着雪色出了神,吕菱璧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才将人唤了回去。
两人远远的瞧见村路上飘过来了一把油纸伞,曹闻和许多盐迎了上去,将吕菱璧买的东西接了过来。
“还说娘再没回我和阿盐便要套了驴车去接娘了。”
“不碍事,好久没见下雪了,倒是还有些贪看。”
“镇上的宅子就要好了,到时候搬过去就更方便了。”
……
腊月中,巷子里的几株梅花在雪里沁出幽香,一驴车简装行李驶到椒口巷里,冬风瑟瑟之中,转进了一家宅门中。
木料包铁的大门合上,将冷风与往时的凄贫好似也一并关至了门外。
“这院子打扫出来真敞亮,比头一次来看的时候感觉还大了些一样。”
吕菱璧抱着包袱,过了影壁便见着偌大的花园子,原来的主子在园子栽种了桂花青竹和梅花,雪后积雪还没有化开,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这样的大宅子,叫她忽而忆起了一些幼时住在大宅园,仆婢环绕的日子。
丈夫离世后独自带着孩子的这些年,她已经很少想起过那些往事了,只是不想,有朝一日竟还能再次住进这搬宅子里来。
她心中感慨颇多,不过更多的还是对来时的期许,现在亲人在身侧,倒是比往时更踏实。
“等收拾好了能好好逛一逛,娘,您自选间好的屋子。”
吕菱璧一个人喜好清净,选了西厢房,主屋留给了曹闻跟许多盐。
曹闻和许多盐带着些衣物,虽然行李算不得多,但毕竟搬家,还是大包小包的。
进了主屋,进门先是会客堂,左手进门去才是休歇卧房,又配有茶间和净室,快赶上独一套房舍的设施了。
屋子宽敞,随意一间也比以前的卧房大得多。
但人少屋敞,便显得有些凄清,尤其是巷子头时不时传出的鞭炮声和热闹喧哗。
曹闻道:“还得年后引两个人进来,否则这么大的宅子清扫起来可得费大劲儿。”
许多盐坐到了椅子上,四下打量了几眼。
虽说以前住在茅舍棚里也过得,但是比之轩敞大屋,确是相差太多,果真是没有比较便不会有长短。
他心情不错,同曹闻道:“待去买些红纸红灯笼回来,贴挂在门窗上,也就不显得那么空凄了。”
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还真去买了些对联红纸回来,吕菱璧剪了些窗花儿,曹闻跟许多盐提着木梯,这间门廊挂到那间门廊。
一通折腾下来,宅子不过是多了些窗花儿灯笼,白日瞧着四下的红,夜里灯笼亮起,与年节相衬,宅子里还真喜庆热闹了起来。
除夕夜里,鞭炮声声,人定后亦不绝。
习惯了乡野夜晚的寂静,乍然前来夜里还有些不惯。
不过自也有打发时间的法子,搬过来以后吕菱璧住的远,两人愈发没有什么再可顾忌的,夜饭后进了屋子便肆无忌惮的纠缠在一起。
除夕夜半,空中突然传来巨大的炸裂之声,听闻是有富户从府城运买回了不少烟花,在除夕夜里燃放。
曹闻和许多盐趴在窗前,整好可以看见燃放染亮了半边天的烟火,在凄寂的夜晚中格外的炫目。
两人倚偎在一起,烟火在眸光中明明灭灭,曹闻看着眼前人,眸中难掩笑意,随后也望向烟火。
不求富贵极尽,唯愿平和相守;
日复一日,年盛一年……
——完。
第53章 番外(一)
当朝十五年夏, 天气闷热异常,一连得有将尽一个月的时间滴水未下。
不过好在是这些年丰垣镇作为买卖军行之塞一直在建设,在曹闻举家搬到镇上后的第五年, 县上还特地下派了官员驻地丰垣镇作为管辖。
官员驻地以后, 新官上任三把火,劝课农桑,增田垦地, 又整顿城集布建……..
而今官员驻地不过三两年过去,丰垣镇已经发展的比曹闻刚刚来时大了两倍不止。
街市宽敞, 车马有序。
商铺脚店鳞次栉比, 许多昔年没有的绸缎、翠玉珠宝行不断兴起, 吃食奇味, 珍禽异兽数不胜数。
外商坐贾交织,一派繁荣之态。
镇上的地开地多了, 去年镇官带着县工房的官吏衡量规划水利, 今年大旱正好派上用场。
否则依此天时, 今年的收成可就遭了老罪了。
这几年曹闻和许多盐也没闲着, 小炒菜食肆开到了县城,又分号开到了府城。
外在镇上盘买了不少铺面儿, 逐年涨价,现在一一都给租了出去。
田地上的事也一刻不曾松懈过, 这些年一有条件和合适的土地便收过来, 少的时候一年能够新添三两亩,多的时候能十余亩。
如今手头上的地已经有一百余亩了。
今年又入了一座小荒山, 曹闻雇了些人给打理出来。
这日一早, 曹闻起来吃了早饭便想着去山里看看,村里的人来说山已经拾掇的差不多了。
“你想不想一起去?”
曹闻洗漱了一番回屋来穿好衣服, 回头看了一眼还趴在床上的人。
晨时难得有些清风,正是凉爽好睡的时候,许多盐一动不想动,迷糊着应了一句:“你自个儿去吧。”
曹闻行到床边坐下:“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