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去捏了捏怯生生的小崽子的脸:“你生的还把孩子饿得这么点儿,什么爹这么不会养孩子?”
曹闻伸手想抱抱许多盐抱过的小崽子:“来,哥哥带你去吃烧鸡,卤鹅,你喜欢什么吃什么,怎么样?”
小崽子害怕的抱紧许多盐的脖子,埋头在他肩膀前小声道:“哥哥,时候不早了,我想回家了。”
许多盐轻轻拍了拍小崽子的背,斜了曹闻一眼:“看把孩子吓的。”
“我哪里吓他了?这不是说带他吃好吃的么。”
许多盐搂着小崽子道:“那你去给孩子做点吃食来。”
“是是,都听你的。”
第54章 番外(二)
此后小崽子隔三差五还是会送些花来,每回来曹闻和许多盐在家便会抱小崽子进去玩一阵子。
起初小崽子还挺怕曹闻,见到人都怯生生的,但还是很礼貌的叫哥哥。
倒是也不怪小孩子害怕,曹闻体格大,小孩子没有接触不懂他的脾性,只是潜意识里觉得个子大会更危险。
如果是被这样体格的人打到的话,肯定会受伤。
不过每次来曹闻都蹲下身和他说话,还给糖葫芦,小崽子熟了也就不怕了。
有时候许多盐不在,曹闻还会把小崽子抱去书房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拨算盘玩儿。
如此炎热的夏月过去了,转入了秋高气爽的时节。
曹家上百亩田地,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虽说有庄子上的人会管理好秋收,但曹闻和许多盐每年还是会抽空亲自前去看寻。
如此查检敲打手底下的人,省得天长日久的对差事懈怠,或者管事的人苛待佃户。
曹闻是佃户出身,这些年来一直都对手底下的佃户很是厚道,在整个镇子上,佃户这块儿的名声是极好的。
两人来来去去的忙了好一阵儿,一直到了十月里,农忙结束,这才松闲下来。
“今年干旱,虽是有水渠灌溉,粮产却也还是缩减了不少。”
许多盐核算了秋收账目,去年收上来的粮食有六千余斤,足有五十石的粮产,今年只有五千多,近乎少了快十石的粮食。
“好在是庄子上鸡鸭鹅猪,牲畜家禽养得不错,弥补了秋收不足。”
许多盐靠在椅子上:“不过今年是挪不出什么粮食来卖了,自吃养牲口差不多就能消耗抹平。”
曹闻道:“不卖便不卖,虽是今年稻价有涨,但自家手头上还得要有自己的囤粮才行,需得时时以备万一才是。”
许多盐合上账本:“那就这样吧。”
晚风徐徐,从窗口扑到了许多盐的侧脸上,他举头瞧了一眼外头的夜色,月光如水。
入秋以后明显的冷了,连月光也变得比夏时要清冷得多。
曹闻见势过去合上了窗子:“得提前囤炭火了。先前开山堆了不少柴火,届时可以自烧些碳用。”
许多盐应了一声,伸手拉住了曹闻的袖口,愈是到了这般凄风冷寒的季节,他发觉自己是愈发的依赖曹闻。
为此秋冬都不喜外出生意,就喜欢窝在镇上。
白日去铺子里逛一圈看看账,下午去茶楼戏馆里打发一点时间。
天气舒坦适宜,虽是时节寂寥了些,但比之春夏的忙碌,他反倒是更喜欢这样的时节。
吕菱璧偶时笑,说他这时候也有些富贵闲人的姿态了。
“阿闻,明天去宝禽馆里逛逛吧,好久没去斗鸡了。”
曹闻顺了顺许多盐的头发:“好啊,到时候我拿个彩头。”
许多盐笑了起来。
两人在合上的窗前缱绻了一番,曹闻尤闲不足的把许多盐抱到了书案前。
许多盐恍然醒过神来:“不行,这里太多账册了。”
曹闻眸色如热火,好似随时能把人吞灭,闻言他还是冷静了一些,转而把许多盐抱了起来。
“那回房吧。”
左右几步路。
只不过回屋却也嫌到床上的路程远了,屋门被蹬上,曹闻径直便将人压在了桌上。
………
翌日,曹闻把裹在被子里的人给拨了起来。
“不是要去斗鸡么,这时节斗鸡的人多,去晚了就挑不到好的斗鸡了。”
曹闻一边给许多盐套上衣服,一边说道。
“我说的是下午,哪有这么早去的,便是那些个富家少爷也没这么早往斗鸡馆里扎的。”
许多盐闭着眼睛应答着曹闻的话。
“磨蹭着不起来可不就晚了。”
许多盐无奈,只好由着曹闻把衣服给他套好,这才起了身。
两人一道洗脸漱了个口,出屋时见着昨儿不知被压皱成什么样的桌布已经换了一块新的,许多盐微有些不好意思。
“好似有些日子没见着小荷花了。”
曹闻草草抹了把脸,给许多盐填了一碗瘦肉粥。
说起这事儿,许多盐不免蹙起眉头:“是啊,这些日子不得空,没如何在宅子里。前儿我问了门房,我们不在的时候也没几见他过来。”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听曹闻这话,许多盐拿着筷子的手一顿。
“说是窄巷子,出去有大荷塘,镇上也就水巷了。”
先前小荷花来了几回,也没细问过他究竟住哪儿。
两人推测了一番,猜想是住在水巷。
水巷一带都是些矮小陈旧的老房舍,三教九流居于此处,什么人都有。
饭后,天气凉爽,两人没套马车闷在车里头出去,而是步行出门,一路走到了水巷。
“大娘,这巷子里可住着个叫小荷花的孩子。”
许多盐在巷口遇见了个挽着菜篮似是要出门买菜的妇人,想来是这一带的住户。
他比了比自己的腿:“大概这么高。先时有乞讨过。”
被叫住的妇人看了两人一眼:“你们什么人啊?”
“是这样,我们是小荷花的远亲,听说她娘病了,捎带口信儿的人也没把位置说太清楚。只说住在水巷里。”
妇人闻言道:“小荷花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她娘病了,那么大一点就出去讨生活,也实在可怜。”
“他娘是捎了口信儿让你们来接孩子的吧?说句不厚道的话,其实早该叫人把孩子送出去的,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孩子怎么受得了。小荷花他娘就是舍不得,硬捱了这么久,瞧孩子瘦的跟小猫儿一样。”
妇人念叨了一通,才朝前指了个方向。
“多谢。”
两人听闻孩子确实住在这边都有些高兴,但听其现状好似并不乐观又不免忧心,辞别了妇人连忙顺着路往前去。
“往后也无须再叫我前来了,这一趟一回的,看诊费用不结也就罢了,先时的药前也只结了一回。”
“陈大夫,我阿娘,阿娘什么时候能好?”
“你娘的病是老毛病了,再怎么看大夫也就那模样,人都有那么一遭,用药也只不过是多吊两天。”
巷子细窄,仅够两个人通行,曹闻和许多盐一前一后过去,尚未到小荷花家门前,反倒是先听到了交谈声。
寻声过去,只见个头还不高点的小孩子一双眼睛通红,许是常哭,眼睛已经浮肿了,两只手紧紧抱着医药箱子,听到面前长绸男子的话,眼睛又更红了些。
“不过是个小孩子,大夫说话未免也太重了些!”
许多盐信步上前打断了大夫的话。
“我说话是直白了些,可这孤儿寡母的,是何病情我除了与这孩子说还能与谁说。早说了他早些准备,若是哪日人突然走了,岂不是更伤心。”
大夫没好气道:“这欠我许多费用未结,我还不能说两句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