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真香实录(20)
“一。”
封谦眼中恨意十分坚定,一副今天不咬下一块肉誓不罢休的模样。
“三。”
封谦松的比谁都快,趁佘九涟还没发力赶紧拖着地往后退了半米。
佘九涟似乎被他这又蠢又怂的动作逗笑,很轻的一声,是讽刺,“我以为你不怕。”
手腕上咬痕惨烈可怖,血珠不间断地往下滴,赵梅梅倒吸一口凉气,询问佘九涟要不要去楼下前台那包扎一下。
佘九涟微微摇头,面对赵梅梅时换上礼貌性假笑:“不用。”
“咬死活该,”封谦咬牙切齿,小声骂他:“臭傻逼。”
佘九涟目光陡然转向他,又是那种让封谦脊背发凉的眼神,可能在斟酌他的死法。
“明天见。”他说,眼睛垂睨着靠近封谦,一步步像踩在封谦骨头上走,“明天我会让人帮你搬寝室,早点去学校。”
赵梅梅比谁都紧张,看佘九涟这架势生怕他路过时会再给封谦补上一拳或踹上两脚。
幸好没有。
他只是顿了下,低头不知和封谦说了什么秘密对话,赵梅梅听不清,但封谦反应很大,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
佘九涟走后,封谦很快从地上爬起来和赵梅梅匆匆道别,捂着一边脖子就往二楼冲,赵梅梅想喊他去一楼找医生看看都没来及。
到了二楼,封谦最先去的不是213,而是楼道尽头的厕所。镜子里,他一眼看到脖颈偏下部位的大片吻痕,暧昧又浪荡,全是畜牲卫舒望留下的。
佘九涟走前对他说:“下次出门前记得遮一遮脖子,不雅。”
封谦只尴尬三秒。
不雅他二舅姥爷!
管天管地,还要管别人遮不遮吻痕,他佘九涟算什么东西?装的像君子,实际上跟封文星一个德行,不,比封文星更恶劣,封文星只是人面狼心,佘九涟是表演欲过盛的虚伪杀人犯。
他再怎么不雅,也总比在巷子里干杀人勾当的强。
封谦真真是讨厌死他了。
打架起因是佘九涟把他的话当耳旁风,压根没有要扶他的意思,还想从他腿边跨过去,他伸手拽佘九涟,却被直接挥开,差点把他甩回地上。
狗急跳墙,封谦一口就咬住了那只手,下的死劲。他做事向来不喜欢考虑后果,尤其是在受委屈之后,谁惹谁炸。
封谦始终相信,能让他不高兴肯定是惹他的人有问题,他才不去替别人着想,一味妥协只会被欺辱,人最先顾好的应该是自己,其他什么都是假的。
进封家这些年,总有人骂他没教养没素质,骂的缘由千奇百怪,有时候只是因为他见面没招呼陌生人。
天地良心,不认识的要怎么招呼?
最开始封谦还会反省,后来他调理好了,理直气壮地回那些人:“对,是我,中国千千万男人里最没有素质的那一个,你想怎么样?”
适时的坦白比不停道歉效果好很多,不过自那以后他在外名声更差了。
封谦不在乎。
人活在世短短几十年,如果时时在意别人怎么想怎么看,在他人目光堆砌的城堡上走路,看着光鲜亮丽其实脚底板都给磨破了。
那太过无聊乏味,所有人都应该勇于表现最真实的一面。
世界上只有一个词是永远正确的——自救。从泥潭里爬出来,靠的不是别人,是自己。
封谦满怀坚定信念从厕所里出来,直奔213病房。
楼道空旷寂静,住在这家疗养站的病人本就不多,这又是晚上,大多都回屋休息了,亮着灯的也没几间,213算其中之一。
吴可越失眠。
没有主治医师陪同,家属无法进入房间与病人沟通,封谦今天来也不是有要事跟吴可越说,他动作猥琐地趴在门上小玻璃窗那,撅着屁股往里看。
一个女人正对他坐在床边晃腿,目光呆滞,身穿病号服,仪容仪表整洁干净,五官细看和封谦还有几分相像。
泸城所有的疗养院入院时病患信息都查的特别严苛,只有这里,因为是挂名在附院下,表面上的疗养站,暗地里的洗钱所,管理较为宽松,封谦才能拿假身份证帮吴可越混进来。
以前疗养院有人跟他开玩笑说:“你姐姐都傻成这样了,神经病再怎么养也养不好的,何必浪费这些钱。”
封谦当时脸色就变了:“你怎么说话的!我……我姐根本就不是神经病,她这是被人逼成这样的,肯定能好转。”
怎么可能不好转呢?
蹲的时间太久,封谦身上又开始痛了,但看到屋里吴可越翻身上了床,盖上被子关灯准备睡觉,他又立刻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两个月前吴可越连睡觉都要人在边上哄,现在进步多少,值得夸奖。
灯一关什么都看不见了。
封谦扶着墙站了会儿,腿麻。
他在心里默算吴可越接下来的药费要去哪里凑,难不成真要他一天三个白馍从牙缝里抠钱出来?
都怪佘九涟,为什么不能老老实实被他讹一笔钱,这笔钱对佘九涟来说又不算很多,给他又能怎么样?
……!
封谦突然灵光一现,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下回某软件,账户登录成功,聊天记录还在,他扒拉出粉红兔头像,发出条消息。
——兄弟,在不在?我过段时间能跟佘九涟有很多的接触机会,你还想要他的私密照吗?
很快,“粉红兔”头像框闪了闪。
——要。另外再给我加一个人的,我给三倍价格。
封谦眼都直了,这就是拍校长内裤他也得潜进办公室把那老头裤子扒了咔咔拍。
——哥,你要谁?
——封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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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尖锐刀锋快而狠地扎进咽喉,悲鸣咒骂戛然而止,腥红动脉血喷涌出一道弧线,封文星偏头不及,侧脸鼻尖落了红。
那双紧压在手掌下的眼睛死死瞪着他,封文星居高临下,不躲不避,直到那双混浊瞳孔完全扩散,颈部脉搏消失,他才缓缓起身,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
“考核成功,完美喔。”
Andy戴着鸭舌帽从草垛上跳下来为他鼓掌,又蹲到尸体旁边扒拉那道致命伤口查看,“一刀封喉,很少见到第一次动刀不手抖的,心理素质这么好,考虑跟我合伙吗?”
“不考虑。”封文星毫不犹豫,他把沾满血迹的橡胶手套外翻,一层层叠至小方块,再连刀一起扔进脚边黑色皮袋中,“剩下的你来处理,我还有事。”
Andy眯着眼抬头,调侃:“急着去烧香拜佛抵杀人的罪恶感?”
封文星微微一笑,“碾死只不知好歹的蚂蚁,为什么要罪恶?”
Andy思索了会儿,叹息着:“说的有够造孽,你跟你弟还真是一点不像。”
封文星没什么情绪打量他一眼,漠然道:“是么。”
这是一处破了顶的废弃仓库,荒无人烟,四周围满矮木树丛,夜空无星无月,狂风骤起,吹乱Andy扎在脑后的小啾。
不多时,一滴冰凉水珠打在脸上,他抬头望天:“等会儿有场雨,正好方便清理,你有事就先走吧,记得把钱打到卡上,还有我的新身份证,弄快点,我要走了。”
只这几句话的功夫,暴雨倾盆而至,很快将两人浇成落汤鸡,空气中的腥气逐渐被洗刷淡去,封文星率先转身向外走,他摘下一边染血的眼镜,犹豫几秒,装进了西装口袋里。
脏的东西他一般不留,原本是想直接扔给Andy处理,只是脑中忽而闪过一张送礼时讨好试探的怂脸才改了主意。
封文星脚步顿住,没有回头,“不要去找封谦,无论什么事,别让他知道,我之前把他带去,只是让你认一下人,并不是让你拉他下水。”
Andy正顶着暴雨拖尸体,湿湿嗒嗒的雨水淋在头顶滑落模糊视线,他随手抹掉,听这话觉得好笑:“封文星,我这种亡命之徒很闲吗?”
封文星不可置否,留下最后一句:“他胆子小,别再装神弄鬼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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