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真香实录(32)
来者衣着华贵,寿星对他很是殷勤,与待封谦天差地别,像忘了刚才嘲弄的话,亲手切下块蛋糕送去门口。
“陆叔,你来啦,佘少呢,是不是在后面?”
“少爷今天有事,家里给他安排了课程,时间冲突调节不了,礼物托我给您送来,祝您生日快乐。”
封谦听到身边人议论。
“我就说佘九涟不会来,讲过两句话,许薇真以为能搭上关系,怎么可能,前两天还在班里吹牛,嗤。”
“小点声,我们心知肚明懂了就行,再说,也没见谁请的动佘九涟,他那种家庭长大,是一点不跟人亲近。”
封谦不动声色瞥她们一眼,原来这个圈子多的是表面关系,只是有的人愿意维护,比如说寿星闲话的这两位;有的人不愿意维护,比如她们口中的佘九涟。
某种程度上,封谦对佘九涟的第一印象还算可以,甚至是,他曾藏有隐秘扭曲的渴望,想要像佘九涟那样不用看任何人脸色过日子。
后来他想,或许那种感情叫嫉妒。
很难相信,他们居然某天会成为共处一室的室友。
听完他的话,佘九涟没直接说好或不好,只问:“我给你使过绊子?”
封谦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没有,他翻了个身,面朝墙壁:“好吧,那晚安。”
条件就当佘九涟答应了。
半天没得到回应,封谦又说了一遍:“晚安。”
两遍:“晚安。”
三遍:“晚安。”
事不过三,封谦急了:“我跟你说……”
佘九涟:“可以了,闭嘴。”
他冷漠地打断封谦,话里话外透着疲倦困意,佘九涟作息向来规律,同住半个月封谦已经摸清,早六晚十日日如此,今晚与他正常入睡时间相差过多,封谦堪堪闭嘴,无声骂了两句脏。
能跟他互道晚安是多大殊荣,佘九涟一点不知道珍惜。
他愤怒地拉高被子盖住脑袋,然后听到一声被格挡在外,不算清晰的。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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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来了,后面几天我去沉淀沉淀,安排一下骨科进展。
这两天在思考,高岭之花被引诱着拉下神坛和自己走下神坛,别扭地自甘堕落哪个更刺激。
然后对比了一下佘九涟和封谦的人设,得出结论,像佘九涟这种高高在上谁也看不起的就应该自我攻略后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封谦在那头呼呼大睡,他在这头怀疑自己:什么,我居然会喜欢上一个笨蛋?
第28章
出乎意料,粉红兔的账号注销了。
隔天起床封谦眼没睁完全,以为是自己看错,来回点开好几次聊天框里的买家头像才确定那个要裸照的变态真的消失了。
天杀的,上次从网上找来代替自己的假图p好了还没发过去,他原本打算把粉红兔供给佘九涟前再从他那捞一笔的。
幸好聊天记录还在,否则他百口莫辩。
佘九涟知道这事后没说什么,只让封谦把软件转给他,封谦猜佘九涟有法子,能把变态从网线后面扒出来,但懒得多打听。
问也没用。
他估计佘九涟能把这个变态悄无声息地处理掉,就算没死,粉红兔大概也不敢跟他交易了。
如今首要任务是重新找个来钱的活,封文星说下个月给他四千,但没说以后都给,讲不准下下个月就变回一千五。
不怪封谦怀疑他哥品行,这种混迹在职场商战里的千年狐狸玩起文字游戏如鱼得水,从进封家那天算起,他不知道上过这狐狸精多少当,当当不一样。
后面几天封谦一直留意兼职群的消息,可左看右看总不满意,要么薪资太低要么工作时间太离奇,完完全全把人当驴压榨,他在群里忍不住吐槽一句,结果没几分钟就被移出群聊。
偏偏这时医院那头又给他打电话,吴可越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近期精神状况变得不太稳定,医院新进了一批特效药,询问封谦是否更换药剂加大治疗力度。
又是要钱。
封谦抓耳挠腮,急得简直想卖肾,他在图书馆昏暗走道里焦躁踱步,额头冒出一层细汗,舔了舔干燥的唇,问:“那……换药之后我存里面的钱还够用多久?”
“稍等,我现在帮您查一下。”
对面静了半分钟,“封先生,大概一周。”
“多少?!”封谦音量不自主抬高,他分明记得上次去疗养站小护士还说够两个月,“仙丹啊?包治百病?这么贵!”
“不能包治的封先生。”那头说话比封谦在私人医院遇到的仿生人还要冷漠,“只是提高吴女士治愈的可能性,您也知道,这种创伤后的精神疾病难以治愈,国外研发出新的特效药,我们也只是询问一下您的意见,如果觉得贵可以继续用原来的药物。”
走廊门从外面急促地敲了两声,估计是其他自习的嫌封谦在里面太吵,封谦蹲回墙角,迟疑片刻,咬咬牙:“换吧换吧,我会续上钱的。”
电话发出盲音,走道归于平静。
封谦胳膊垂下,呆呆地靠着墙壁,屏幕壁纸还是一只卡通猪八戒,流着口水躺在地上做美梦,身边散落一大堆果子,比谁都幸福。
小学那会儿,老师在课上给他们放西游记,说猪八戒自私贪婪,好吃好睡,小朋友绝不能向他学习,大家应该像孙悟空,嫉恶如仇,心怀大义。
可那时候封谦怎么看都觉得八戒好,能吃饱睡好当然好,拯救世界的活交给有能力的人干,他只想像八戒那样,随心所欲,畅快自在。
后来一次关于梦想的班内小演讲,封谦骄傲地说他要成为猪八戒,被同学哄笑着赶了下去,老师让他重新写份作文,想当猪八戒不能算梦想。
封谦不服气,大声嚷嚷:“为什么不算呀,我就要当猪八戒!”
但随着一年年长大,他并没有完成儿时的梦想,也不会再没心没肺地喊“我要当猪八戒”,他长成了白龙马,外面披着一层看似实现阶级跨越的身份,却活得比谁都累。
封谦不自由,不畅快,封恒要他回来,却让他脖子上挂枷锁,嘴巴上绑胶带,他撕扯挣扎,于是被抽得伤痕累累,瑟瑟发抖,活得连路边野狗都不如。
和高应发生口角的那晚,高应讽刺他不过是个见不得人的野种,他高声回骂:“我是私生子怎么了,你羡慕我能进封家大门?羡慕死你,投胎我跑得比你快,我先投的好胎,你下辈子记得跑快点。”
可真的是好胎吗?
封谦举起手机无目的地翻滑,吴可越留在泸城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封家那边,洪杉知道后必然要作怪,他不敢问封文星要太多钱,以免引起怀疑。
但哪里还有生财之道?
封谦划拉朋友圈,忽然注意到一张花里胡俏的图片,加粗彩印“三小时保底五百,提成无限,各凭本事”,发广告的人封谦不认识,也许是某天扫红包随便加的。
他立马来了精神,不认识不要紧,聊两句不就熟了,他最会跟人聊天。
重新看到生活的希望,封谦眉开眼笑地跑出走道,挑了个阳光好的位置自拍一张,敲开那人小窗,二话不说把图甩过去。
——Hello,你看我这样行不行?
*
*
“大家伙第一天来嘴都放甜点哈,蹦的带劲些,你蹦的好,人家看高兴了打赏就给的多,蹦不好,累死累活就只能拿两百的死工资……”
封谦紧张地四处张望,他没来过这种地方,名字取得好听,叫“笙宵乐名人国际”,外面看着正经,可跟领队越往里走路过的人穿着越暴露,几条白花花的大腿把封谦眼都看直了。
领队像个搞传销的,手舞足蹈地在前面说要如何如何努力,如何如何活跃氛围,封谦听得一头雾水,等领队说到什么“摸大腿”“带你走”之类的,他发觉不对,捅了下身边人,小声问:
“哎,我们这不犯法吧?”
“犯啥法啊,看你胆子小的,没来过啊?”
说话人穿得骚包,紧身牛仔配皮夹,身上还散发一股浓到刺鼻的劣质香精,封谦莫名想起佘九涟,只是这味道跟佘九涟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