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真香实录(67)
一声不咸不淡的招呼,语气很敷衍,封谦瞬间听出是封文星在喊。他先前老叫着要见他哥,现在真见着了反而没第一时间回头。
人多眼杂,他哪敢在这儿喊哥。
佘九涟松开他,向前微微点头:“节哀。”
“既然来了,躲这做什么?”
这话听着总觉得像在问他,封谦疑心他哥仅靠个背影就把他认出来了,刚要转身,腰间却被手掌抵住。
“有劳。”
封文星不知何时已经到他身后,顺着封谦的腰线一点点滑至小腹,把他从佘九涟那往外捞:“前面左转是贵宾室,你可以先去那边休息,门口有专人接待。”
这话说完,封文星声音稍微压低了些:“辛苦佘少把人带来,弟弟我就领走了。”
这畜牲,原来一直知道他在佘九涟那住着!
封谦猛地低头,揪住盘在他腰间的手指,脑子里已经想好过会儿要怎么抓着他哥揍。
佘九涟垂眸扫过下方纠缠在一起的手,再抬眼时态度冷淡不少:“开场前回来,不要让我等太久。”
封谦胡乱点点头,随即被封文星拉着往相反方向走。
他在心里闹了个底朝天,嘴上半声不敢吭,直到拐进一道窄窄的过道,封文星推开门把他带进去。
这是一间很小的杂货屋,角落堆满了扫帚簸箕,灯开了也只有一小片淡淡的光。封谦摘掉帽子,还没看清他哥是什么造型,先被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
“除了这里其他房间基本都有监控,乖点,体谅你哥一次。”
“乖你妈呢乖,我差点死外面你知不知道!”
封谦气得想咬他,可惜腾不出第二张嘴,他被紧紧勒在封文星怀里,挣动两下,没太用力:“我被卫舒望那变态关了一周,你怎么没找到我?还把我寄养在佘九涟家,也不知道带句话,哪有你这样当哥的,要我体谅,我抽不死你。”
“没招,”封文星微不可闻地叹口气,解释:“家里,包括我城郊那栋别墅,全是人在监视,你要跟着我,八条命不够跑。”
封文星胳膊松开了些,揉揉他的后脑勺:“这才分开几天,想我了?”
“想狗屁。”封谦不承认,他不想让他哥得意起来,蹙着眉头抬眼,却在下一秒收声,半晌过去,才愣愣地开口:“你脸怎么回事?”
一块纱布盖在封文星右侧鼻翼旁边,纱布不大,但伤在脸上,怎么说都严重,封谦没心思耍脾气了,伸手想摸又在半空停住。
他暂时原谅封文星作为哥没照顾好弟的失职,等封文星痊愈后再算账。
他哥倒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脸上这只是前几天跟在家门口监视的人起冲突不小心弄的,个把月过去就能消,不留疤。
“监视你?”封谦理不清,“为什么监视你?不是你妈跟卫崇合作……他连你也不放过?”
他不确定封文星知道多少,从洪杉把吴可越推下楼那晚开始,把自己先前猜的一股脑全跟他哥说了。
他哥听完半天没吭声,眼皮垂着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会儿突然问:“你怎么不怕哥也参与其中?”
“你搞死我还不容易,用得着人家掺和?”封谦觉得他哥脑子有病,这么简单的事还得他解释,“过年住一块饭不都你做的,想害我下点老鼠药我早死千八百回了。”
“弄死我。”封谦戳他心窝,“你真是世界上最坏的哥,居然还敢有这种想法。”
封文星捉住他手腕放到唇边亲了亲,眼底终于流露出一丝温柔笑意:“疼都来不及。”
可愉悦转瞬即逝,头顶灯光闪烁两下,屋外传来催促入场的女声播报,手腕处温热的触感让封谦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想抽回手,封文星不让。
“身体怎么样了,还复发过没有?”
他哥斜靠着墙,贴在他手腕上问。
不说封谦都没想起来,他现在对佘九涟好像没去年刚发病时那么如饥似渴。
不知道是不是前段时间佘九涟坚持给他灌难喝药剂的作用,他今天咬了佘九涟一口,除了尝到有点甜外也没其他失控行为。
封谦把情况如实告诉他哥,这明明是个好消息,封文星面色却越发凝重,难得翘起的嘴角又耷拉回去,好难过的样子,再开口,声音都像蒙了层灰。
“还有十分钟我得出去主持现场了,就这十分钟,你听哥说完,然后立马去找佘九涟,别让人发现你。”
封谦不乐意,他不明白封文星为什么突然把他往外赶,口不择言问是不是封恒死了怕他强留下来分遗产。
但同时他心里清楚不可能是这个原因。
封谦只是不想被他哥赶走。
他哥显然也知道他这是在闹脾气,可还是直起身站到他面前,无奈地笑笑:“跟遗产没关系,如果哪天我死了……”
封谦差点跳起来:“你别说如果!”
“听着,”封文星扶住他肩膀,异常冷静,“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名下的财产会全部寄存于国外一处银行,到时候会通过某种方式让你知道,你拿了钱尽快离开泸城,跑得远远的,再也别回来。”
“你有什么遗产?一屁股债还是半死不活的公司,全他妈烂摊子,尽留我替你擦屁股。”
封文星眼尾弯了弯:“这么看不起你哥呢,这几个月公司有起色,到我死少说千万能挣到,够你躲起来活一辈子。”
封谦不听他说的百万千万,就像他哥能听懂他的口不择言,他同样看得透他哥吹逼话术下的焦躁难安。
亲兄弟之间想瞒东西太难,本就是同根生的两朵花,连对方长了几条经络都一清二楚,再浇灌点爱上去,粘一块分不开。
但割人的刀子总比枝叶锋利数倍,想割断两株攀附生长的野草比呼吸更容易。
封谦就这么盯着封文星,静默片刻,他哥头一次在他面前弯了腰。
“前两天,我妈给我看了一份实验报表,六年前的,人体实验,几千个实验体,只活了一个半。”
封文星那张能言善辩的嘴也有没法组织语言的时候。
哪怕他先前编排过很多次该怎样告诉封谦才能尽可能不吓到他,然而真开口时,他的语言能力却匮乏成这样。
曾经封文星以为自己生死无惧,后来发现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胆大,他也会怕的,怕到最后和封谦当不上爱人也做不成兄弟。
要怎么说呢?接封谦回封家从最开始就是一个谎言,或者在更早之前,封谦的出生就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被抓回来替他去死。
可封文星知道的太晚,一切到了不可挽回的程度真相才铺陈在他的面前。
这段时间他几乎没怎么睡过,清醒的每分每秒都在替封谦寻找一条活路。
“砰!”
屋外突然炸开一声枪响,紧接着是人群哄闹的尖叫,封文星拉住吓呆的封谦往小屋最里面的窗口挤,他的手在颤抖。
亲情太浅,爱情太俗。
他对封谦说,你就是哥的命,好好活着。
声音飘在风里,一吹就散了。
--------------------
唉,骨科,无解【点烟】
前几天没更是发烧了【轻轻跪下】不知道是不是这学期熬夜熬的,身体素质越来越差了
第64章
隔着门也堵不住外头的喧闹,不安在封谦心底急速扩散,他手脚发凉,被封文星一路拉到窗边。
又是两声枪响,如雷鸣般炸开。
玻璃推开一角,透过缝隐约能看到大街上也乱作一团,有人从会场内拼了命地往外挤,还有一些扛着摄像机不要命地往里冲,门口的保卫拦不住,局势已经失控。
一直到窗户重新关严实封谦都没弄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不是封恒葬礼吗?哪来的人搞枪袭?还有封文星刚才说的,又是六年前的人体实验又是让他好好活着,听着晦气,像是他俩随时要死一个,不吉利。
“哥……”
“这些人大概率是冲你来的。”
他刚出声就被封文星打断了,手指被抓住,封谦才发现他哥的手比他更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