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真香实录(23)
仿生人听不懂,也无法理解人类语言,沉默地完成送餐指令,再悄无声息地离开病房。
它走后没多久,进来一位金发女医生,嘴里叽叽咕咕说着封谦听不懂的鸟语,站到床边按了个按钮,锁在封谦嘴部的止咬器才脱落下来。
“Are you okay?(你还好吗)”
这是她第一次用英文与封谦交流,封谦有气无力地瞥她一眼,英语勉强还能扯出几句:“I'm fine, do you believe me?(我很好,你信吗)”
女医生挑高眉头:“Of course.(当然) ”
平时她的任务只有给封谦打开止咬器,监督他吃完饭再帮助他把止咬器戴上,但今天略有不同。
“There's something good for you today.(今天有好东西带给你)”
她从身后隔离袋中掏出一管红色试剂瓶,封谦看着像早上抽他血用的瓶子,胳膊直冒鸡皮疙瘩——上面针孔还在,这三天快把他抽干了。
医生从上方插进去一根细管,递给封谦,笃定道:“I believe it can help increase your appetite.(我相信它会让你食欲大增)”
封谦根本不信她的鬼话。
他深知自己现在就是一只被锁在病床上任人宰割的小白鼠,这群医学怪人像神经病一样目光狂热地研究他,假如解剖活人不违法,估计他已经被大卸八块碎尸万段开膛破肚……总之是活不了。
这期间封文星来过一次,封谦不知道他怎么找来的,但封文星这回没当成救世主,他的身份地位放在佘家无人在意,隔着层玻璃窗看封谦像家畜一样被困在这,毫无办法。
封谦看到他在外面试图和医护人员交涉,却难得失态,差点动手。可能是误会他又在外惹事被抓来这丢人,气急了想进来抽他,医护人员不让。
封文星离开的时候对他比了个口型,那天窗户没擦干净,封谦看不清,他猜个大概,或许是“自作自受,自求多福”。
真是日了狗了。
小白鼠没有选择权,他含住吸管时想到的是吴可越,两个月后的住院费没有着落,不知道他可怜的母亲今晚会不会失眠。
封谦一口吸完,就算是毒药至少快刀斩乱麻,最好一秒起效,死也死的痛快——
痛快过头了。
试剂瓶见底,封谦咂摸着嘴愣神,医生凑近问他:“It's wonderful, isn't it?(很美妙,对吗)”
蛰伏已久的渴望再度复苏,像把细毛刷子在体内刺挠,封谦不自觉地舔舔嘴唇,又吸了两口,除了空气什么也没吸到。
“还有吗?”
他舌尖一卷,下唇染上点艳丽的腥红,后知后觉医生听不懂中文,又翻译了一遍。
“It's a limited edition, little vampire. You'll have to ask the master for more.(是限量款哦小吸血鬼,想要更多得找少爷要)”
她边说边在本子上飞快地记录东西,大喊大叫着冲出门,说的又变成了鸟语,留封谦一人呆在原处。
屋外爆发欢呼,封谦不明白那群神经病在叫什么,但医生跑得太快,病房门忘记带上,他蹑手蹑脚下了床,鬼鬼祟祟往外摸。
还没走到门口,突然心灵感应般抬头。
他早说佘九涟应该被枪毙。
“你怎么不去跟他们一起叫?”
封谦退后半步,警惕地看向堵住半扇门的高大男人。佘九涟进来时顺手带上了门,封谦注意到他左手缠了圈厚厚的纱布。
“因为我不是疯子。”
难得佘九涟和他想法一致,可随着佘九涟靠近,封谦被那瓶新鲜血液勾出来的欲望长势愈快,但渴望程度比之前要轻微很多,也许是已经得到部分满足的缘故。
“滚。”封谦从桌上随便抓了盘菜,朝佘九涟扔去,“你知道我想做什么还过来,不被咬急的是不是?”
佘九涟微微侧身,没让油滴沾到衣服任何一点,也没继续逼近,他站定在床尾,目光从封谦锁骨处扫过,“衣领。”
封谦低头,发现病号服最上面两颗扣子松散,胸前春光隐隐约约漏了不少,他却直接顺势往下一划,露出整片白净胸膛,理直气壮:“关你鸡巴毛的事。”
不知是粗俗语言还是裸露肉体让佘九涟恶心地移开视线,锋利眼尾把他衬得格外薄情,转瞬即逝的厌弃并没有逃脱封谦法眼,封谦不在乎,他乐得自在。
“什么时候放我走?你总不能一直把我关在这。”
“明天。”
封谦来了精神:“你别骗我,那我这到底什么毛病,是不是今天就能治好了?”
佘九涟惜字如金:“不能。”
“你正常点行不行,多说几句犯死罪?”封谦心情好,从餐盘里挑了块看得上眼的豆腐塞嘴里,又立马给吐到地上,刚喝过好东西,这玩意味同嚼蜡。
佘九涟好吃。
佘九涟不给他吃。
佘九涟重新审视他,像看一块泡在污水里的抹布:“你的病暂无定论,可能是激素失调引起,间歇性发作,目前无法根治。”
封谦听得云里雾里:“那我怎么办?药呢,你们不能抽我那么多血就告诉我无法根治吧,起码研究点有用的药出来,至少别让我像疯子一样往你……”
“不对,我这几天不见你也没那么想咬了,要不这样,你放我走,我去申请离校住宿,咱俩别见面,你好我好大家好,也许慢慢就没事了。”
佘九涟却突兀地提了个无关话题:“你知不知道高应怎么死的?”
“自杀?”封谦说,但他顿了顿,心头忽而一凉,想起个荒谬的答案,脚差点软了,“你,你不会连自己室友都——”
“窗户碎了,一根银针横穿太阳穴,”佘九涟没理会他的恶意揣测,冷静地阐述前室友的真实死因,“有人蓄意谋杀。”
封谦一屁股歪在床上,他哆哆嗦嗦地抓紧床单,回忆上次求的黄纸塞哪去了,冤死必然成厉鬼,等回寝室他得把黄纸贴满床头……不,他要赶紧搬走!
“死在我床边,杀手认错人,以为那是我。”
听到这封谦简直头顶冒烟:“你替死鬼死了,找我当接班的?!”
门外依然是尖叫欢呼,病房内光线惨白,从佘九涟头顶照下,仿佛为他凭空戴上个圣洁光圈,可封谦看他与神完全不符的冷漠表情,明明更像草菅人命的死神。
“寝室楼外墙灰尘很厚,一楼到三楼均有攀爬过的痕迹,你猜哪层最明显?”
封谦颤颤巍巍:“三?”
这种时候佘九涟居然在笑,他目似悲悯,给封谦当头一击:“是你的窗外。”
208。
似乎有什么线索重叠在一起了。
“我不清楚你和他的关系,但在他下次出现之前,你只会住在308。”
和死刑无差的宣判。
封谦失魂落魄,骂人都不太顺口:“操你……操,你还是人吗……除了当替死鬼,我还能得到什么好处?”
佘九涟没回话,只是勾住纱布尽头,一圈圈将它解下,露出里面尚未愈合的新鲜伤口,布条落地,他走到封谦面前,施舍般抬起手腕,滴滴血珠渗透出来,带着无法抗拒的引诱,刺激封谦神经系统。
他说:“能缓解症状的药。”
湿热口腔与伤口接触前,封谦决定一次性把他的血吸干,佘九涟这种人,不应该活到明天。
--------------------
老婆们好久不见!
走过路过都来拿一朵我今早刚去摘的新鲜桂花
第20章
“笃笃——”
病房门被叩响,保镖在门口等了五分钟,房门才稍微打开一条缝,佘九涟露出半边肩膀,微低下头,接过保镖递过来的手机。
保镖毕恭毕敬:“佘总电话。”
佘九涟盯着屏幕看了两秒,才接过按下接通。他双眼皮褶皱很深,眉骨深邃,唇角偏下,面无表情时极富冷感,看上去心情不算好。
保镖识相离开。
“佘九涟,你妈妈很想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