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棺,食外卖(122)
见卿白打量完身体就久久没有动作,九年尴尬轻咳了两声,委婉催促。
卿白把空调被往上拉了拉,然后往床头一靠,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气势,手一摊:“我没衣服。”
“……”九年无言以对,因为卿白的确没衣服。卿白这段时间一直是灵犀幼崽形态,这次樗山之行为了方便卿白煤球或许还有九年,戚小胖特意去租了一量舒适安全容量巨大的家庭面包车,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可就是没想到要给卿白带一身衣服。
还是那句话,这季节这天气,哪只长毛的小猫咪会穿衣服啊!
气氛一时陷入僵持,卿白和九年面面相觑半晌,主动递台阶道:“你先给它开窗,我在床上,穿什么衣服。”
向来温和有礼的九年抿了抿唇,眼神十分不赞同,甚至还带了点不可置信,努力纠正卿白不正确的观念:“在床上,也要穿衣服。”
卿白沉默两秒,忽然笑了:“反正穿了也要脱,好麻烦,不如不穿直接睡。”
九年:“……”
九年瞳孔地震。
见九年如此震温和稳重的表情都险些裂开,卿白真心心情愉悦,正准备再接再厉继续撩拨,隔壁床位突然传来两声抽气声,卿白心里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缓缓转过头去,就见头发睡得乱糟糟的戚小胖和没有头发的哀蝉正两脸复杂,一副震撼了全家全庙地看着他们。
“……我可以解释。”
戚小胖哀蝉:嗯嗯嗯,你随便扯,反正我们不信·jpg
“……算了。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样。”卿白摆烂,无所畏惧。
九年:“……”
第90章 腰带
那俩倒霉蛋的表情真的很复杂, 且亲疏远近性格各异一目了然。
若哀蝉是慨叹大于震惊,一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对他们‘白日宣淫’还一点都不顾及同房的他们的失望失落恨铁不成钢,那戚小胖就是震惊之余恨不得立马拉着哀蝉原地消失给他卿哥腾地方。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们。
怎么说呢, 反正是在屋里, 又都是熟人,就算没穿衣服其实也没什么,大家都是男的谁没在大夏天打过光膀子?如果卿白大大方方的戚小胖两人还能或坦坦荡荡或羡慕嫉妒的夸他一句身材好。
可卿白偏偏盖了条空调被, 盖又不好好盖——若只盖下半身露出肌肉纤薄线条流畅的上半身, 那叫潇洒不羁不拘小节。若裹得严严实实一丝不露, 那叫保守端庄守男德。
可要是处于二者之间, 把薄被往上拉、又没有完全往上拉, 好像该盖的都盖住了,却又露出了半截瘦而不弱肌肤紧致白皙的胸膛, 这就显得很……
再配上卿白那几句似是而非似撩拨似挑逗的话……反正这画面在旁观者看来十分之不正经。
只能说有的时候半遮半掩反而更显得欲盖弥彰惹人误会……
戚小胖当然知道他卿哥对九年确确实实有那么点不可言说的想法,但那个‘前男友’没搞清楚始终如鲠在喉,让他不敢放心助攻, 连起哄都要适可而止, 睡意消散脑袋清醒后连忙转移话题:“小猴儿还在窗户外面蹲着呢, 咱先把它放进来?”
毕竟是来找自己的小猴儿朋友,哀蝉更积极, 直接跳下床, 趿拉着拖鞋跑着去开窗。
小猴儿是只礼貌的小猴儿, 即便窗户打开了它也没有贸贸然进屋,依然乖乖巧巧蹲在窗沿上, 活像是去朋友家喊人出门玩, 结果朋友睡过头还没起床,于是只能在朋友家长的热情招呼下拘谨等待冤种朋友洗漱收拾。
大冤种哀蝉一点也不客气, 扒拉了一套干净衣服就往洗漱间冲:“有猴在等,卫生间今天我先用啊,谢谢各位了!”
卿白眼尾余光一扫就知道这光头今天没打算装模作样的继续穿僧袍纳衣,恢复了平日T恤大裤衩的穿衣风格,着实顺眼了不少。
“先用就先用呗,说什么谢谢。”说完戚小胖直接往后一躺,放任自己砸进乱成一堆的薄被里,然后扯过枕头盖在脑袋上,天都还没大亮,他压根就没准备起床。
不过一躺一埋的功夫,隔壁床位就传来了平稳的、只有睡着了才会发出的小呼噜声。
“……”卿白抽了抽嘴角,被戚小胖这做作的入睡速度搞无语了。
还好在场还有个人比他更无语,甚至还有点无措,那个人就是原本已经站在窗户边,却生生被手快的哀蝉抢先一步开窗的九年。
窗户是不用折腾了,像戚小胖一样回到床上睡回笼觉又……咳咳。
九年沉默了一会儿,艰难捡起之前的话茬:“虽然现在是夏天……睡觉的时候还是穿件衣服比较好……不要怕麻烦。”
这话是在回应他之前的‘反正穿了也要脱,好麻烦,不如不穿直接睡’?
卿白觉得九年强忍羞涩……是羞涩吧?毕竟耳朵尖儿都红了……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一如既往冷静端肃的模样实在很可爱,正准备遵从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再在言语上占点小便宜,就对上了小猴儿清澈见底充满好奇的大眼睛。
摆烂如卿白,也没法儿在这样一双纯洁无瑕大眼睛的注视下若无其事我行我素,话就算已经到嘴边那也得强行拐个弯:“……行行行,穿穿穿。”
怎么搞得他好像有暴露癖一样?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卿白干脆把被子直接拉到下巴,把自己裹成一个只剩脑袋露在外面的人形春卷,长眉一挑就像是在问:衣服呢?
神色间颇有几分颐指气使的气势。
九年浓密眼睫飞快眨了两下,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不去看床上的春卷卿白,转而定在了不知名的虚空一点上,就是眼神有点飘忽:“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夏天的被子好薄,虽然裹得紧……但裹得紧也有裹得紧的……坏处。
“……不介意的话可以穿我的衣服,”九年缓声道,“是新的,我还没有穿过。”
“不介意啊。”像是怕九年不信,卿白又笑着说了句,“你穿过的我也不介意……真的。”
表情笑眯眯语调慢悠悠,好好的一句话愣是让他说的好像话里有话,每个字都有不可描述的深意。
隔壁床位经久不息的呼噜声都断了半个拍子,‘睡梦’中的戚小胖寻思着,他卿哥这话听着怎么像是更想穿人九年穿过的旧衣服呢?
……错觉,一定是错觉。
九年没去纠结卿白的话里到底有没有深意,速度拿出了他没有穿过的新衣服。
卿白刚一接过九年给的衣服神色就有点微妙,一边指尖轻捻布料,一边垂眸仔细打量,衣服叠得十分工整,从厚度判断应该不是九年常穿的广袖长袍,颜色倒是九年惯常穿的玄黑,光影变幻间隐约能看到布料上玄奥神秘的暗纹……这些都不要紧,要紧的是这衣服在手里的触感,触手冰凉,沉沉如夜,轻薄如纸……和当初去尾巷香烛店报道时红老板给他的外卖工作服的手感无限接近,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出自同一个裁缝,或者同一个纸扎师傅之手。
打量完卿白也没说什么,把衣服抖开分清正反后就扯进被窝,卫生间被哀蝉占着,当着九年和小猴儿穿衣服也不是不行,主要是他怕九年不好意思,好在办法总比困难多,卿白直接拿出了这么多年来冬天清晨在被窝里穿衣服的绝技,不给九年转身回避的机会,衣服就已经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