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棺,食外卖(59)
原来周小雅那头浓密柔顺的长发是假发……卿白虽然意外但也没有多惊讶,按照周小雅身体不好的设定,有那样一头比正常人还要浓密健康的头发本就不合理,他先前也曾在心里疑惑过:在这其他女同学不是短发就是马尾的中学,披散着一头及腰长发实在引人注目,若是假发便不奇怪了,但卿白也只是疑惑,毕竟头发是长是短是披是束并不算什么大事。
“高台也是活该,喂不熟的哑巴白眼狼,除了班别意和周小雅根本没人理他,可他还不是反咬一口!谁不知道周小雅喜欢班别意?每天不是去问题就是送水送零食,高台跟着蹭吃蹭喝了多少好东西,结果他居然偷了周小雅送给班别意的情书,哈哈偷情书!直到周小雅死了他才把情书还给班别意,人都死了又有什么用呢?还害得班别意到处找人结果找到具尸体……”
说着说着陈桥西突然激动起来,像是终于为自己找到了理由,居然离开紧贴的墙角两大步扑到静立不动的‘周小雅’脚边:“他们都活该都是报应,可是我没有对不起你啊!我没有对不起你……你恨常秋秋高台就去杀他们,喜欢班别意就把他留在这里陪你,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
戚小胖被陈桥西突如其来的爆料与猝不及防的求饶吓到,卿白这会儿在常秋秋那边,他不敢靠过去,只好悄咪咪往九年身后挪:“他这是……疯了?”
看起来神经兮兮的,可话里话外还知道把自己摘出来并痛击队友……又不像是真疯了。
九年看了怂兮兮地往他身后藏的戚小胖一眼,没有出声,但也没有躲开。
刚刚被班别意问得无话可说的高台却一改之前沉默,低喝一声:“闭嘴!”
陈桥西浑身一颤,仰头望着周小雅苍白僵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然后如梦初醒一般往后急退两步,就在戚小胖天真的以为他发泄完毕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多可怕的话时,陈桥西突然古怪地笑了两声。
“怎么,我说把班别意留下来陪她你心疼了?”陈桥西笑得脸都扭曲了,边笑边骂,“十多年了,高台你多有长进啊,顺风顺水事业有成,高总是吧?可是高总、高经理啊,你怎么还是狗改不了吃屎,人家理都不理你,还要上赶子去做班别意的小跟班跟屁虫啊?”
“你为了他费尽心机地抽签作弊还替他去办公室,你看他领情吗?”
高台愤怒的表情一滞,下意识转头去看班别意,正好对上班别意惊讶茫然的脸。
陈桥西还在不停地说话,这疯魔的状态看起来像是不顾一切只图一时嘴痛快,可字字句句又都是损人利己,让人一边觉得他疯了,一边又忍不住怀疑他的动机。
“……高总你自己舍己为人别扯上我呀,我当年既没有欺负过你也没有对不起周小雅,十年后凭什么要陪你们在这儿玩什么报复游戏?”
这时陈桥西的神情又变了,简直声泪俱下字字泣血:“而且你也只是偷了封情书,后面也还给班别意了,他还是看到了嘛,不算什么不可原谅的大错,还阴差阳错让班别意第一个找到器材室里的周小雅,说不定也算圆了她的遗憾……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落得和常秋秋一样的下场?她喜欢班别意就留下班别意陪她啊!反正他现在也半死不活不知道能捱多久……”
刚刚还骂人家狗改不了吃屎、白眼狼跟屁虫,一眨眼又腆着脸试图拉人入伙一起坑队友,这变脸技术,不仅戚小胖‘叹为观止’,卿白与九年都听得皱了下眉。
不管是被骂还是被拉拢,高台都还算镇定,只反问了一句:“你没有对不起周小雅?当年骗她进体育器材室的不是你?”
此问一出满室寂静,卿白眼风扫过趴在地上的常秋秋,她抠在门缝里的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
一直安静立在器材室中央,比蜡像还要冷硬三分的周小雅也缓缓抬起了头。
陈桥西脸上夸张的假笑再度破碎,他目光阴鸷地看着高台,咬牙切齿地问:“你怎么知道?”
高台黑瘦干瘪的脸上终于有了除阴沉以外的神色,他苦笑了一下,声音沉重沙哑:“第一个找到周小雅的不是班别意,是我……她那时候还没有死。”
陈桥西疯了一样扑到高台面前,揪着他的领子吼道:“是她给你说的?那她有没有说是谁锁的门?我没有锁门我没有!高台!常秋秋已经死了!我们还有机会!今天是第四天!只要我们……”
吼到一半陈桥西突然停住,然后放开了高台的衣领,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置信:“所以,第二天晚上,你去办公室里说的名字……是我?”
高台点头。
陈桥西的目光在地上的常秋秋与高台之间来回打转,先是睚眦目裂最后又颓然跌坐在地,捂着脸道:“错了,全错了……”
“什么错了?”卿白问。
陈桥西像是恢复了一点理智,当然也可能他从始至终都是理智的,先前那些愤怒疯狂都只是做戏而已,总之他的声音已经平静了下来:“我们一直以为我们被变成这样是因为回答错了那个问题,现在仔细再想,或许不是问题,而是名字……”
“只要有人认为谁是凶手,并且进办公室说出他的名字,那个人就会被同化……难怪,难怪我们不是一出办公室就被同化……根本不是答错,而是名字……”
高台不明白陈桥西为什么要这样说,反驳道:“可是第一个进办公室的是常秋秋,第一个被同化的也是常秋秋,照你这说法,总不可能她说的是她自己的名字。”
第43章 私心
“为什么不可能?”陈桥西执拗且偏执, 却说不出什么能说服人的理由。
高台也不与他争论,只道:“所以你说的名字是我?”
陈桥西脸皮奇厚,被人当面拆穿也没有不好意思, 反而相当理直气壮:“你说我我说你, 正好扯平。”
高台表情冷淡阴沉,极尽忍耐:“我说你是因为是你把周小雅骗进器材室,你说我又是为什么?”
陈桥西眼珠一转, 语气十分无所谓:“没有为什么……反正被拉进来的只有我们四个, 用最简单粗暴的排除法就好咯。”
“班别意那天参加竞赛不在学校, 常秋秋人傻脾气爆已经被推出来当挡箭牌, 又不可能是我, 那当然就是你。”
确实有够简单粗暴的,卿白看了一眼气得直运气的高台, 又看了一眼默默抠土的常秋秋,深觉不能再让这位情绪化的持续输出了,不然真得出人命。
于是当了半天听众的卿白开口道:“当年你为什么要把周小雅骗进器材室?”
情绪不稳定的陈桥西一听卿白这话瞬间更加不稳定, 气急败坏道:“才不是骗!我是替老师传话!让她在其他同学上课的时候去器材室里休息, 别在外面乱晃……”
卿白皱紧了眉头, 声音透着凉浸浸的寒意:“只是传话?”
卿白个子高,又长了张轮廓分明五官深邃的俊脸, 真心笑时自然如花如月, 可沉下脸来便似隆冬料峭寒枝, 携风带雪锋利得能划破长空,是以即便他身形单薄瘦削, 站直了身子俯视人的时候也依然很有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