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基建,三年种田(105)
更多的是文不对题,白白浪费精力!
江无眠想了想,“单立一区,招聘信件挑捡人,再返聘一位专业的判词师爷,要求熟读律法、判词恰当。”
书坊招的人不止一星半点,再多一个也无妨,就是……人有点难找。
第088章 设宴
南康府冬日热热闹闹,风雨交加挡不住文人学子热情,街头小巷里有人高谈阔论,争执不休。
江无眠此举搅动南康文坛,学政与教谕接连被惊动,忙不迭拿了报纸钻研,黄远放下品评三遍之多的报纸,心生感慨,“江知府接连动作,今时又改版报纸,乍看方便了商贾之流,对我等学生也有莫大好处。”
他下首是许成许教谕,出身自韶远县,听闻此言自然向着他们原先的知县,如今的知府。
“黄学政说的是,前儿官学刚散学,学生还缠着下官多讲一篇判词文章。往日里,这等皮猴儿早早散学归家痴玩去也,现下一反常态,竟是让人哭笑不得。”
闻此言,黄远哈哈大笑,“那判词,老夫见了也是愣住。江知府用词辛辣,有批评警示之意,又不乏趣味。”倒是与中庸之道有所出入,不似儒生。
这话他没说,如此点评过于冒犯。
何况江无眠品级在他之上,与卫所交好,实乃南康府的实权人物,他心里有底即可,何必说出口得罪人?
许教谕连连点头附和,从文中得以窥见当年的状元郎何等风采,可惜人到了岭南道上,远离中央。
转念一想,若非人至岭南为官,韶远岂有今日?
算来算去,最大赢家莫过于韶远县,南康府了。
说到报纸,就不得不提一事,许教谕道来本来目的,“官学中想将报纸列入读物之中,学政以为如何?”
若是列入读物,朝中能出钱负责部分开支,买的便宜,花的少。
报纸售价高,又改为一月两期,一年十二月下来,需花费不少银钱,韶远县官学没这个底气,只好找上学政哭穷。
黄远脸色一苦,“许教谕,你瞧老夫是能出得起报钱的人?”
他摊开报纸,向许成展示手中的纸张,这竟不是原版书坊印刷出的水纹纸,是次一级偏黄色的纸张,价格比水纹纸要低。
字迹不是印刷的官体,是极富个人特色的楷书,许成一瞧便知,这是黄学政自个儿誊抄的报纸!
不是,您一个学政,哪儿没钱买报纸,还要去誊抄一份?
许成瞪大眼睛,心下惊诧,瞬间觉得放在家中书案上的报纸开始烫手。
哈哈,老夫誊抄一遍报纸,果然做对了!
黄学政心下得意,未透露出报纸一出,江知府遣人送来三份一事。
不是他抠门,而是三份里面,夫人拿去一份,儿子不要脸地抢走一份,官学训导又从他这儿带走一份,全没了!
这份还是他誊抄的夫人那份,万分珍惜着,说什么都不能让人拿了。
阴差阳错,反倒让许教谕意会错了。
至于后来为何不再买一份?
这不是首印抢购一空,尚未加印,有钱买不着啊!
黄远心有戚戚,小心放上镇纸,“待到老夫写份公文,若得朝中应允,或可一试。”
许教谕不好再提,得了学政承诺又说起韶远县官学近期成效,村中私塾大范围覆盖,虽有部分学生受限于家中环境,但开蒙后进学努力,甚至还有读书的好苗子。
黄远听得认真,官学私塾读书人增加全与他的政绩相关,虽说要致仕退位,然谁不想在任内博个好名声?
许教谕提到韶远县的官学分两方,一方直指科举,另一方则以最终寻一活计为目标,有选择地学习基础知识与专业知识。
其中举业学子多数过了童生试,正在为乡试做准备。而另一方普通学生,仅是通晓一二文字,熟练掌握算学。
听到此处,黄远稍一沉思,翻出科举版面里新出的那一试题,偌大纸张上,上首短短几行文字描述鸡兔同笼问题,下方是大片空白,留予人答题。
此举有一说一,比较多余。
能买得起报纸的,不吝啬于买纸,买不起的,只能去茶馆听一听题目,回家计算。
黄远指着这道题,“许教谕且来一看,此题是否属韶远官学教材之列?”
许教谕不必上前自明白,题目是江无眠特意挑的!
韶远官学为何一直强调教学基础识字与数字计算?
皆因开创此番制度的江无眠一直强调两件事。
人不识字,易上当受骗。倘若骗人签下卖身契,稀里糊涂上了当,便是在衙门里也无话可说。
人不识数,易损耗钱财。农家赚钱不易,一文两文都要掰扯清楚,错算十几文便是大事。
不难看出,江无眠对识字与算学的重视。因此,科举版面出现算学一题,实在正常。
黄远赞许道:“江知府实在思虑深远。既识字,便知礼。当日设官学时,就是让人读书明智,知礼谦逊。今传圣人微言大义,教化百姓,知府大人实在我等楷模。”
吹捧一番顶头上司,一时之间,气氛大好。
只听黄远又道:“大人如此注重官学,我等需紧跟大人脚步,改日与训导和诸教谕议论一番,紧抓学子考核,经义教导,使大人布置落实至每一官学。”
以前是没条件,以至县中官学学风散漫,懒惰怠进,甚至有逃学之举。
近年有所改善,但风气已成习惯,拖拖拉拉改进不及,便是有韶远县做例,一时之间改不过来,也需严加管教一番。
——江无眠已把前路铺的七七八八,再不捞点功劳,悔之晚矣!
县中官学尚且不知黄学政的安排,江无眠倒是接待了黄学政,并对此事大加赞许,还向人提供了些点子。
目送黄学政雄赳赳气昂昂奔赴“战场”,江无眠继续与林师爷讨论年前是否准备一场宴席。
“初来几月,账簿查得零零散散。冲动之下暴露的不少,沉得住气正在观望的放松之余也露出马脚。是时收网一波,再下鱼饵。”江无眠翻看张榕前期调查结果与林师爷后期调查出的内容,得出如上结论。
南康府面上全是报纸热度,文人书生在茶馆中对江无眠刊登卷宗一事大谈特谈,支持派与反对派甚至在茶馆内写起文章互驳,不知是谁带头做的,但显然更添一份热度。
暗地里,尤其是南康府与韶远县的两处码头,大部分商人也在热切议论。
改版后的报纸发行情况如何,有关政令与刊登广告的变化是好事坏。
而本地的商队大多是观望为主,毕竟他们手底下不干净,商税一类全是小辫子,还有的连手下产业全是问题。
江无眠一动账簿,便有无数人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已有商队动手试图销毁证据、伪装账簿、弄虚作假,无人想沦落到韶远县四家那等秋后问斩断子绝孙的下场!
府衙内同样不停歇,通判与同知二人恨不得会五鬼搬运之术,一夜之间将倒卖的粮米补上。
至于商队贿赂,哪儿算是贿赂,不过是一些交易。
官吏本人不做买卖,他们只是替自家夫人从商队处买些东西,总不能连东西不让人买,只不过碍于身份交情,是商队领队接待而已。
江无眠清楚其中内情,没查到两人背后有冤案,只不过是卖出部分消息,让商家提前几月得知政令变动而已,算不得大错。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真要算罪名,江无眠本人是带头犯罪。
他在商队铺子里投资不少,年年有分红,若论入股份额来算,他本人是带头做买卖!
这直接违背“官吏本人不得经商”的规定。
但商队与铺子名义上所有人的确不是他,他不过是借了些钱给人而已,怎么算是本人经商?
就像是官员内人拿夫妻共同财产的钱去投资,那算是官吏本人经商吗?
不算。
若是官员内人用自己的嫁妆做买卖,算吗?
更是不算。
江无眠不过是没成家,单拿自己的钱资助别人,那别人拿这笔钱经商,怎么算是江无眠经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