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基建,三年种田(292)
按新律义所言,直接在动钱时就被人抓到,根本流通不到皇子手中!
朝堂上下一片喧哗,有的支持,有的反倒,各种理由轮番上阵,这可比立太子有争议多了。
毕竟太子位子还能斟酌考虑,人不行再换,可律义不同,定下来就是君无戏言,谁能扛得住?
不说家家都有商队,但有的是大部分,甚至连建元帝本人都能封皇商做买卖呢!
提出这事儿,岂不是要辖制皇商?建元帝能同意?
建元帝本人还真同意,长久来看,江无眠的主意才是维持江山稳固的上上之策,不至于让商人膨胀,也不至于打压商业发展。
要知现在大周的税收不仅是开国时的单一来源和极少数量了,其中商业起了莫大作用。
商业和税收分离不开,可也不能如此肆无忌惮,不然农业如何保证?粮食如何保证最低线的产出供给?
那便按照江无眠的安排,限制商业过快的增长速度,维持较为稳定的长远发展。
农业也能有喘息余地,不至于完全依赖进口,被人威胁。
不过江无眠拟定的相关律义算不得严谨,建元帝沉吟片刻,命内阁拟定,六部、都察院与大理寺协商,最后交上一份满意答卷。
江无眠总算是放下一半心来,建元帝既然开口了,事情就会办下去,只是此事不能拖,拖上一两个月就会出现异常情况——该的条例不严谨,故意拖延时间争取让私底下的商队处理好相关证据等等。
待到下朝后,江无眠撞见了刑部尚书陈章和新的大理寺卿徐朗,“两位请。”
“江大人请。”
论及官职和资历,徐朗最小,因而言语较少,秉持着多听多看的原则,一路上听江无眠与陈章二人说起奏章。
对商业方面做出的改变与限制,对小国入关、海港贸易等部分律法规定的改动。
与现行的律法区别很大,有的则是细化,责任具体到哪个衙门谁负责,不再是之前界限模糊。
三人前往内阁拜访阁老,江无眠道:“陛下并无圈定时间,职责上说得也是含糊了些,故而下官特此前来请教。”
往常一件事都是多久之内拿出一个解决方案,让建元帝过目,行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出现争议就先实验一下,视结果而定。
现在嘛,方案都不全,实验先搁置一旁,先行出个草拟再提后续。
伍首辅等人正在对奏折上的内容进行分析,各处不同圈点清楚,就等人上门来解说,如何变更,为何变更,怎么变更。
“正好,尔等来看这几条内容,恒阳在此基础上的细化与分割很有意思。”伍陵召他们三人上前来看。
墨笔写就的纸张尚未干透,江无眠看着白纸黑字与红笔圈点出的内容,将原委一一道来。
对商队上的限制增多,但限制是为规范如今的市场,减少商业诈骗的可能。卷宗上显示,自从海外贸易兴起,除了在海外赚了钱的,还有一种赚钱情况——联合诈骗。
最为简单的是船坞排单,有人谎称船坞有人,可做主将排单提前,只是要交一笔银钱作为手续费和辛苦费。
有迫不及待者交了钱,船没拿到,剩下的家财也不够结船只尾款,只好将名额和船抵了出去。
出海之梦成空,还没赚上大钱就先赔了一大笔。
新的律义中,便增加了对此类的刑罚数额。
可以说,每一条规定背后必然有着血泪教训,甚至搭上了不止一条人命。
因此,江无眠解说得格外仔细,案例卷宗信手拈来,只怕说不清楚,阁老反对,最后只能眼睁睁放过罪魁祸首。
第242章 南下
江无眠解释格外清晰,言罢便出了内阁,此事有的掰扯,现在不过是摆在明面而已。
其余两人一道递了折子,并未多留,跟着江无眠的脚步,一块回自家衙门办事。
伍陵三人琢磨着江无眠的意思,“商业一事,江无眠贡献斐然,观他之意,好似有抬举商户与农户并列,如今终是走上正轨,杀一杀海贸猖狂风气。”
余次辅与他关系不错,闻言便笑道:“阁老说的是,江宪副初心为国分忧,先有农具,解百姓困苦,后又忧虑当地生计,方才发展海贸。如今各处问题缓冒出来,的确该理一理法则。”
要说江无眠的初心,那必然是为了发展当地经济,现在经济发展太快,各种问题乱象屡禁不止,最好还是厘清责任法度,届时也好管理海贸。
不过这样一来,对他们各自养活的商队也出了难题,毕竟有的事情各家表面过得去就行,看在他们的面上,谁会追究下去?
摆在面上的皇商还要顾忌一二,他们却是不用的,递个帖子就能解决一切。
江无眠列出的律义却是要限制某些事情的发生,大面上来看是要推出一个标准,一个规范,让全大周商队遵循的行例。
并对违反相关条例律义的行为做出惩戒。
旧的律法上自然也有规定,奈何现在的海贸发展过快,有些诈骗犯罪行径找不到可以遵循的旧例,故而需要革新。
革新……
伍首辅端起茶盏,品了一品,心里的话转了两圈,并未说出。
江无眠本人极受建元帝信赖,虽然没定下未来帝王,但眼看着未来的太子帝师将有他一席之地!
此人翰林学士职位尚未卸下,陛下也未曾提及,立过太子之后,怕是要给个东宫位置。
最为重要的是,他人年轻,还没收徒,但早早做过房师,又在武安营苑中有夫子之位,没收徒归没收徒,可学生还是有不少的。
只要他露出一丝一毫想收徒弟的意图,不需放出风声,就能立刻收获一群人的自荐!
况且即便是他未曾收徒,可有个师兄有徒弟。江南的刚清查了当地商队和漕运,建元帝看在眼里,未来定能升职,任一方布政使。
说来白楚寒和他也算师兄弟,外界传闻两人闹掰,只差抵死不相往来。
若非看在建元帝和谢砚行的脸面上,不想闹出兄弟阋墙的事,叫人白白看了笑话,只怕早已分道扬镳。
许是能从这上面做些文章来,但挑拨了他两个,江南还有个难以对付的谢霄。
且江无眠虽是做了直臣孤臣,但谢砚行的人脉还在,他还是武安营苑的夫子,底下有学生。
此外,经营岭南多年,有不少学子受其照顾,这些人科举后入朝为官或是科举无望,入了其他行,渗入六部之中或是民间商队里……
算下来,江无眠和金銮殿内的大臣交情平平,可他在地方上的同盟或学生不少!
再者,江无眠本人还折腾出来海船船坞、一手发掘出火药此等物件,武将上下以及工部都要念他的好。
哪怕江无眠头发昏了要干别的,看在这份好上,就算不理解也不会公然反对他的提议。
救命之恩和提携之恩在这儿摆着,这般干了说出去为天下人所不齿。
算来算去,竟是只有早期一个韩党称得上对手,如今这对手也退出朝堂,不参与堂上纷争。
御史台和都察院自不必说,都在江无眠手中捏着,开口之前必然掂量行事。
大半个朝堂都在他这边,称上一句“权倾朝野”也不过分!
比之当年韩党,火候差了几分,但已有三分相像。论及内核,却是南辕北辙。
伍首辅心下忧愁,可又说不出这份忧虑根源来源于哪儿。
江无眠不像是韩党一样对对手赶尽杀绝,还会不拘一格提拔人才。只要有能力,被江无眠看到了,人品也能过得去,他就能推上一把。
这是一件好事,好就好在江无眠打压人也是堂堂正正,不用下作手段,能干就上,不能干就滚。
用人理念极为现实,也很务实,和务虚的韩党格外不同。
余次辅看着并未展颜的首辅,心下猜测伍陵到底顾忌何事。
若说是江无眠……那该顾忌得顾忌,该行事的行事,人和事只怕要分开来看。
毕竟建元帝最喜欢的就是江无眠这等有一说一,说干就干的性子,做事更是实诚。
放在大臣眼里,这就不太行,你这么能干衬托得我们个个堪比废物,因此在朝臣里江无眠不受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