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基建,三年种田(255)
他找闲散流氓混混等人暗地里盯了几天,发现派出去的这些人还真就每天在各个饭馆食肆酒楼出没,从打听特色菜特色酒以外真没找什么东西,每天吃饱喝足了还提着回衙门给算账看文书的江无眠等人带上一碗一盒的。
吃完有时赋诗一首,来日还会再买来一碗尝尝,这人倒是个能吃会喝的。
找准命脉了就好说,这不就对症下药,以吃喝的名义带人去品尝当地私房菜。
到时有什么话不都好说了吗?
白楚寒看了他一眼,手在腰间佩刀上摩挲一二,又偏头看向江无眠,后者毫无异色,端着一碗羊肉泡馍细细品味,咽下一口方说:“唐参政是本地人,不知本地有多少食肆卖羊肉汤?味道比之羊婆婆羊肉泡馍又如何?”
唐毅脸上浮现两分自豪,笑道:“本地要开食肆,其他没有,水牌头个必然是羊肉汤,汤都熬不好,又何谈其他菜肴?羊婆婆的手艺自然是顶好的,可它少了一分香露味,是为遗憾。”
又看了一眼寂静下来的院子,凑近了低声道:“塞北花少,并未没有,是同京中江南不一样的风味,大人若是有意,不若今日一品?”
江无眠忽然转头问一户部主事,“塞北可有花商?”
这位耿直地道:“回钦差,花商没有,花家商队倒是有,去年公验单子刚核对完,正要查账,您是否要亲自过目一遍?”
唐毅心里咯噔一下,只听江无眠道:“想来唐大人说的是花家商队,既然有此交情,唐大人可否代为引荐一二,本官倒是想上门喝一碗花家的羊肉汤。”
他说完,几个查账的同时看过去,唐毅慌忙赔笑道:“大人,下官和花家的交情无从说起啊!这……这都是谣言!下官说的是本地特色羊肉汤铺子,不是花家铺子。”
这都是暗号,暗号啊!怎么你江无眠总盯着商队账簿,祸害了岭南江南,终于要向塞北下手了不成?!
江无眠和白楚寒审视看他,最终端起碗来道:“唐大人好意心领了,不过事未办完,暂不能出门赏景品味美食,倒是要辜负大人一片心意了。”
唐毅哪儿还敢多嘴,直接饭也没吃,落荒而逃。
出了门,冷风一吹,他方才是冷静下来,想道:这江无眠果真是要来查商队的,最近的生意不能再继续,需得等风头过去才行!
第211章 逃跑
不必江无眠吩咐,自然有人通知正在外假装商队的一行人,盯紧唐毅。
唐毅丝毫不知,自打今日起,原本是流动盯梢的人换作了固定岗位,无论他去哪儿,背后总有一双眼睛跟随。
又一日,彭启提着汤食自外头来,看了一眼阴沉下来的天色,指挥人搬动箱笼,收起廊下书,又将火锅桌贴墙放置。
“大人,今日唐毅并未有所动作,外头也没任何风声,出门的商队陆陆续续归来,大部分人要在家过年。”
此外,他还提到一个消息,“前段时间,肥料作坊已开始放名额,各家各户都在登记名单,所需肥料。衙门还特意提醒过,有不少衙门小吏捕快过去,唐毅家中前几日去过作坊定肥料。”
唐毅是当地人士,家住省城,照理来看,这事儿倒是正常,谁都想早早定好,以防之后买不到肥料追不上肥。
不过江无眠本就怀疑他在其中有牵连,因而这么一点正常往来也怀疑起来,是否有内情发生。
“肥料作坊是金家人和刘家人掌控,花家是控制河段,相当于两方制衡。他们吃肉,其余几家跟着喝汤,马政之中亦是如此。”
一家做事,另一家抗衡,官商军防,到底谁在把控度量,谁是真正的探子,谁是利益蒙心的小人?
江无眠拿上核验完的单子,“走,本官关在院中多日,该去看看本地特色了。”
边走便安排彭启,“去找人盯着这几家掌柜以及他们东家,往常咱们做事儿局限在小院里,没几个人知道真正目的,现在事情涉及到他们自身利益,约莫会露出马脚,盯紧点。”
谁和谁联络,走的什么路子,暗中谁是哪家的棋子,全记清楚。
再让外面干活的李主事多跑几家,找上怀疑最大的商队,不时打探打探消息,拟个订单,反正最后户部买单。
彭启领命出门,江无眠与白楚寒二人以钦差的名义找上安修远,让他以布政司的名头将名单上的这些商队领队以及账房传唤过来。
安修远没敢细看,他总觉得江无眠比来时的威压更甚,关在年轻钦差皮肉下的好似是一柄刀,出鞘见血。
命人去请各家领队,安布政使心中的另一只靴子落地,这位江钦差果真是为商队而来,也不知是谁家露了端倪,叫人一路从京城追到塞北来!
过往多年,江无眠的战绩累累,他主导了岭南开发,让当今海商通行,扳倒了韩党,去掉了盘踞江南多年的皇商,这是打建元帝的脸啊!
建元帝还能让他上塞北查商队,足见陛下对其信任。
毫不客气地说,这天下的商队一面恐惧江无眠,一面又疯狂追逐他的脚步,每个商队是又爱又惧。
谁都知道江无眠的作风,斩草除根、拔出萝卜带出泥、强势独裁等等等等,他就是商业场中盘踞的饿狼,一旦有人出界触线,他将毫不犹豫地抛弃这个商队并将一串有问题的人揪出来重刑处置。
走商的谁心里没鬼呢?
按理来说,这种人就该被商队背后的靠山第一时间掐死,偏偏相反,他借助商业经济等事掀了靠山,从岭南放逐之地一步一步走到中央,顶着韩党压力成了建元帝的能臣干将。
兵部侍郎,钦差,回去后恐又是一场晋升。
咽下感慨与辛酸,安修远让人拿上传唤文书,去各家商队请掌柜与账房来。
能榨出多少有用情报,这些情报能不能顺利穿过布政司抵达他们手中,就要看李主事一行人能不能干活了。
白楚寒没有多说,他现在根本不信任拿人的这批捕快。
当地人总是一整个宗族的,或许有人对族中不满,但大部分人都要靠先祖、宗族凝成一股绳,抱团才能在这儿活下去,捕快、胥吏里面有不少是本地儿郎,说不准谁就是名单上这些人的亲朋好友。
真正跑腿做事的和嫌犯站在一起,是去拿人还是传信?
白楚寒手在刀柄上摩挲两下,这会儿他一身煞气内敛,竟是看不出领兵杀人的气势。相较而言,江无眠的脸色算不得好,他唇角绷直,面无表情,黝黑双眼透着审量,堪比刀锋。
便是安修远自认心中无愧的人,都要躲闪着他的目光。
白楚寒稍偏过身,遮掩了他刺人视线,低声道:“官商勾结,已损害到大周根本,今日卖马,明日便能卖城,长此以往……”
设的边关重镇有什么用?给敌人当辎重仓库吗?时日一长,整个城池都将沦为突厥人的地盘!
“的确。”商队行情蒸蒸日上,仿佛农业都要退一射之地,读书人讲的“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放在现实中,好似是句空话。
便是做了官当了要员又如何,还是要和商人打交道,甚至部分小官还要看当地富商的脸面!
官商,好似是离不开的二字。
商业税的增加只能是一道枷锁,还要设置更多的笼头保证它不失控,让商业能在带动大周发展的路上奔驰,不能任其超速,给大周带来灭顶之灾。
“律法、军政。”白楚寒坐在椅子上品完一盏茶,吐出两个词。
严正典型,以雷霆手段处置试图越线的商人,以此遏制贪念。卫所和官员不能由着商人牵着走,必须要有自己的一套章程。
那何谈容易?
千年之后,人类面对灭世危机时都还有这种事情发生,何况是现在。
但岂能因为事情困难,最终结果达不到理想状态而不做?
不求杜绝这种现象,只尽力减少情况的发生,平衡多方实力,为大周的发展添砖加瓦罢了。
江无眠饮了一盏茶水,垂眸思索,稍后要递什么折子。
不消半日,距离最近的几家掌柜踏入衙门,江无眠让其道来负责销售的货物、走过的商道、谁负责的督察,哪个县过了城谁在公验文书上用了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