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基建,三年种田(251)
来年开春,冬小麦成熟之际,江无眠上奏,前往草原马场上实地勘察,学习别部的养马经验。与此同时,白楚寒也将兵备学院的事儿托付给其他都督与兵部尚书石遥,自请带学生前往匈奴旧地今琼川道领略一番作战环境,当入学考察。
建元帝斟酌几日,还是下旨准了两件事。
轰天雷和地雷是马匹的大敌,依大周当前的情况,看似没什么必要培养战马,然真正追击突厥时还不是靠战马?
突厥远距离进攻,有地雷可以埋伏,有火炮轰天雷可以阻挡冲势。若是对方主动退走又能如何克敌?
必然是要耐力充足可在冰天雪地里奔驰的耐寒马匹!
马政关乎到建元帝下一个筹谋,过于紧要,不能放松。江无眠早日料理出章程来,大周就能早一日备上底牌。
兵部石遥深知马政其中弊端,带他去查多年以来的马匹饲养情况,“饲养牲畜与饲养马匹都是一个道理,谁也不知今年情形如何,是否能得良马,还是出产一栏驽马,亦或着是有所疫病,出栏数目大减。”
大周本身有马场,但出产算不得多,江无眠回忆一番兵部文书,“河北、安夏、回南三个草场最为出名,其中河北马场盛产矮脚但御寒之马,安夏则是耐力上佳,回南中多是驽马,多做乘骑……”
自己的坐骑则是白楚寒当年亲赴突厥捉来的一对马匹产下的小马,跟随他多年,如今好好在家养老,每日草料给足,还要额外多吃豆菽和糖。
现在骑的是冯年与白楚寒交易时送来的战马,是自匈奴王庭缴获的战马。
石遥展开诸多文书,一一排列开,向他点出这几个草场,“多年下来,养马应有相关经验,不说增产,反倒是减产许多,前些年更是说染了疫病,没能留下几匹马。”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是有人借官中草场牟利,私底下和匈奴突厥交易马匹,报之以耗损,然因多年下来就靠这么点马匹作战,建元帝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叫人混过去了。
现今大周拿了匈奴土地,草场与马群全归大周所有,他们所能做的是赶紧趁机平账,抹去过去的痕迹,再推脱今年草原雪灾,受灾严重,草场上养不起来,致使多匹马身上受伤,不好做战马,只能以驽马价格卖出。
“陛下点我,是想查清多年马政损失?随行人员用以重整马场?”江无眠一点就通,马上明了建元帝的目的。
反正匈奴灭了,接下来就算买卖马匹,也只有突厥一地,所以马匹去向暂时不重要,重要的是多年盈利,银子去哪儿了。
朝中正是用钱用人之际,若是马场的人聪明点自行请罪,抄没家财用以填充窟窿。若是负隅顽抗,那就要江无眠以雷霆手段处置做范例了。
要知现在各处缺少人手,官职多的是,就差人来上任了,踢了这些中饱私囊蠹虫,自然有人乐意过来钻营。
所以别以为仗着有多年养马经验,觉得朝廷非自己不可,那不是还有原匈奴别部投降过来的人。
作为马背上的民族,这些人用起来当然是一把好手。
江无眠此行带上的人还真不少,有长于计算的、牲畜医药的、养殖牧草的等等,总之是将一个草场的基础人员补齐了。
在将玉米一事托付给石遥照看后,江无眠与白楚寒率领的两支队伍踏上西行之路。
两方目的地一致,白楚寒带领的小将们暂时充当一行人护卫,这也算是路上一次考核,白楚寒与几位预备进兵备学院做夫子的将军会评估他们的表现,待之后入学好据此安排课业。
西行前去的一干行礼也是他们自己收拾,至于收拾的成果嘛,看白楚寒等人带的多余物资就清楚了,肯定不咋样。
唯独几个可能受到家中长辈提点,好歹算是带齐了过冬御寒的帽子毛毡斗篷披风,还有京中时兴的羊毛衫羊毛裤。
江无眠是一早发下去了行礼单子,还写上了注意事项,他们一行人带的东西不算少,也称不上多,但还是凑齐了几车东西,假装全是商队,其余人都是押镖的,车上还真有一干药材。
做戏就做全套,何况路上总有要用到的时候,带药材以防水土不服。
点清人手与物资,这一行人终于在四月启程奔向边关。
沿途江无眠观测着环境与路线,时不时定下几个地方,或是绕路或是急性避雨。
日子逐渐走向五月,越往西走,风尘越大,天气干热,偶尔也会猝不及防下一场雨。
根据估算的路线,他们已是过了回南马场,正要向北过河到安夏去。
“过河?那咱们的马和车?”随行的小将们看着随行爱马,瞪大了眼。
马匹上船万万不行,不说受不受得住,就算受得住,他们也不舍得让爱马受苦。
要说丢在这一岸更不可能,平日里好生将养的,怎么能随意抛弃。
在家时或许有纨绔的毛病,可在爱马面前,那就是能伏小做低的跑腿小厮,做什么都有可能。
江无眠挑了挑眉毛,又看了看不发一言预备看好戏的未来夫子们,还真是蔫坏啊。
纵然马场是在河对面,可划船过去,但就没人告诉他们,前些年河上仿照岭南建了分级大坝,有大坝阻拦湍急河流,最后一级处还搭建了石桥,现在车马完全能从桥上过去,根本无需坐船。
真要是坐船,这些老将真能坐住?第一个愤怒跳脚的就是他们!
清楚此般安排是在考量他们搜集情报选定行军路线的才能,江无眠选择不发一言,等待众人出策应对。
第208章 迎接
几个随行小将一路上是吃尽苦头,先是水土不适,后遇落草为寇的山贼打劫,接着又是行路难,日夜不停赶路,撑着一口气走到今日,也算是历练出来。
眼下一瞧,又是随行作业,个个瞪圆眼睛手握兵器,浑身警惕着。几人分裂两队,一队安营扎寨,一队带人巡防探查周围环境,身后格子坠着几位夫子。
江无眠这儿同是如此,内部部分眼生的要打头先入城暗访,部分挂了名或是名气大的大摇大摆入城明查。
江无眠回忆着堤坝桥梁情况,估摸着银钱度量情况,“堤坝前些年修的,风吹日晒瞧着没多大问题。过段时间夏汛,需着人盯着些,到底是汛期淹了草场还是有人借故生事。于算术建筑核验一途,需仰赖李主事了。”
李主事是个山羊胡穿着短打的瘦削中年人,闻言拱了拱手,“必不负大人所托。”
他冒充随队而行的家丁长随,和那一看就是护镖的不一样,这人脸黑,瞧上一眼就知是风雨里奔波的苦命人。
与之相对的是户部一位主事,白胖富态,被众人哄抬为富家老爷,一路上为不漏痕迹,出了京畿改头换面坐车随行。
这会儿已是掂量起来演技,江无眠安慰他只要拿出户部糊弄他们没银子的腔调就行,那种富家抠门老爷的形象跃然纸上,谁还能怀疑去了。
指了一位纨绔弟子在跟前侍弄,这位就是他们老爷养出来的膏粱子弟。要求也不高,本色出演就行。
江无眠出了京畿仔细排戏,现在是众人齐心合力之时,听得安营扎寨的小将们心有戚戚然。
这江无眠真不愧是能干出查明岭南商户恶事、斗倒韩党的人,真真是用心险恶!
一趟下来,小将们大开眼界,心中不约而同起了共识:惹事绝不能闹到江侍郎面前!
刚出京就准备好了如何糊弄马场之人,现在还考虑好了万一露出马脚如何找人救场,怎么不着痕迹地套出想要的消息来却不被人套了话去。
说到这里,江无眠还特意嘱咐了一番如何依商贾行事,怎么做个合格奸商。
此番他们假托商队回乡祭祖之名,要先给附近街坊邻居留下似是而非的印象。
这活也好做,城里真有这么个人,也真有这么着的事儿,但就是和他们这群人对不上,然只要大致提点一二旧事,勾起左右邻居回忆,再说三两个旧人旧事,这商队就能定住。
复盘了计谋,又核对一番各自人设,这就开演。
江无眠等人分成两队,他自己头前一队先行入城,随行的还有白楚寒等人,大致人数抵得上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