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基建,三年种田(121)
今朝一看,政治抱负的确难实现,但钱途无忧啊!
日后,谁还能说这地方穷到一无所有?
得此结果,江无眠与白楚寒格外上心,除了亲卫与南康卫中的自己人,甚至连锦衣卫都不太能相信,谁也不能保证其中有被人收买之人。
听罢谢砚行叮嘱,两人同道:“谨遵师命。”
江无眠加快速度,将预案交给林师爷,有其余师爷与通判同知二人辅助,撑上两月应是无碍。
安置好府内诸多事宜,已是十月底。
他带上武器,腰间配一刀一剑,随师父师兄踏上北上之行。
离京多年,以知府之位、钦差之名归家,算是光耀门楣之事。
乘船回去路上,伍德信看着高悬在船上的“钦差出行”旌旗,险些哭诉出声。
来时他百般低调,恨不得把自己藏在海中,就为保命。此番回去,多艘大船随行,南康卫、锦衣卫在列,更有松江卫南下支援,远远看去,船只似是海上之岛,格外威风。
伍德信少有得感受到“钦差”的威名,一路行商避让,补给先行。然没几日,他便腻歪海面风景,转而在船上转悠。
这艘官船是南康府本地船坞出产的船只,搭配的武力系统不同于现役船只,他人刚到甲板,正看到谢砚行师徒三人在船舷处。
靠近了方才听到江无眠在给另两人讲解,“……海上多是两船相遇,靠近接舷,跨船作战。投石机虽有,可考虑到战船规模,能携带的石头不多,设计略鸡肋。”
关于此事,白楚寒最有体会,“正是如此,海战更注重机动性,镇鳌船坞近来研制的船只也以此为主。”
“镇鳌船坞设计想法走入死路,不若再换个法子,如何更有杀伤力地投掷长矛。”
“海上远程交战,想达成伤害,投掷物必然要有重量,长矛杀伤力不可,此法行不通。”
两人就此争执起来,伍德信心惊胆战,唯恐怕两人吵出真火。
小心看了一眼岿然不动,专心研究不参与此事的谢砚行,万分从心道今日不宜上甲板,还是先去用饭吧。
钦差与一军都督争执起来,根本不是自己这一副使能掺和的,又学不来布政使,走为上策,走为上策啊。
待他消失在舱门处,谢砚行轻呵一声,师兄弟两人争执暂消,只见谢砚行袖手道:“正午时辰了,为师先去用饭,你二人随意。”
人上了年纪,从陆上换到海上,一时半刻适应不来,真是比不得年轻时候,还有精力辩驳。
摇摇头,谢砚行也入了舱门,这甲板一角仅剩下师兄弟二人。
这么一打岔,气氛顿无。
江无眠转而低声道:“腊八左右入京,建元帝恐怕等不得,便是过节,也要召你我入宫条陈。”
事关重大,又有大量金银珠宝入库,恐怕不止建元帝想听情况,损失惨重的幕后之人也是迫不及待等他们北上,以此算账。
“海战少有战败方逃脱,四方无路,上天无门,不投降只剩死路一条。”白楚寒拨弄着眼前的投掷器,如此回道,“入京一战也莫过于此,师弟可是怕了?”
江无眠定定看他,良久才道:“师兄多虑,群狼环饲,抵不过猛虎当道。”
此事建元帝必定站自己这方,有皇帝在,又有实证在,只要安全到京中,参与此事之人,有一算一,皆要付出代价。
白楚寒含笑道:“这就是了。你我行事坦荡,据实以告即可。”
江无眠见他笑容灿烂,忆及收拾烂摊子的时日,脸色一僵,冷哼一声学谢砚行入舱用饭去了。
独留白楚寒疑惑道:“嗯?莫非今日不宜上甲板?”
罢了,先行用饭,晚些再去师弟房内用点心。
第101章 入京
狂风乍起,风云滚动,铅云垂落,滂沱大雨呼啸而至。
船只收起风帆,水师井然有序在摇摆不停的甲板上穿行,钢铁甲胄映出无边雨色。
船舱内豆大提灯摇曳,险些熄灭。
江无眠坐于床榻处,解下尚方宝剑,膝横陌刀,闭目养神,静待敌人上门。
舱门一动,熟悉气息随风灌入,又是一阵动静,他眼未睁开回警告道:“果脯多含糖,果酱之中多放石蜜,长期食用小心龋齿。”
上船前,他带上醉流霞最新推出的部分点心,其中多用果酱果脯。
制果酱时,为中合酸涩味,江无眠强调多放糖。
最终产物,实在甜到过分,但在海上,的确是补充糖分的好东西。
然果脯中所含维生素太少,不如做成水果罐头,然其中需要加入大量的糖,而制糖这一生意必须与建元帝交个底才行。
其实生蚝能起到同样的效果,奈何南康府最近一波三折,江无眠没有空闲指导养殖,只好暂时放下,待他自京中回来视情况而定。
白楚寒充耳不闻,用完最后一口,叹道:“松江府鱼米不缺,实在缺一口甜味。”
江无眠不为所动,南康府多有荔枝、桑葚、蜜柚、甜柘等物,可路途不畅,运输不行,难以运到府城。
他正头疼如何修几条路,连通府城与县城。再向下的路段,实在是有心无力。
正当白楚寒向桌上茶盏伸手时,警戒哨音突然传来,在深沉夜色中格外刺耳。
“小鱼来了,这次是谁?”白楚寒眸光深沉,提刀出门,朝甲板而去,江无眠随之相背而行,深入船舱处。
“江大人!”伍德信跌跌撞撞打开木门,见他立于通道内,惊呼出声。
随行彭叔一伸手,将之护在身后,紧绷道:“江大人。”
“跟上。”江无眠仅是扫过一眼,简单嘱咐一句,再度前行。
敌人难以越过甲板深入船舱,客舱内属安全区域。但既然人都出来了,不如集合在一处,也好安置。
伍德信听罢,按下惊惶之色,努力在颠簸船舱内靠近江无眠。南康府中,江无眠行事手段给他留下太多印象,干净利落绝不拖沓,做事一定能达成目标。
面对刺杀时,他竟是期待江无眠三两下就能解决此事。
彭叔小心护着伍德信,不至让人撞上两侧墙壁再添损伤。领路的江无眠背对两人,落地稳重,身形随船而动,半点没有勉强。
此人是个高手!
好在对方对自家郎君没有敌意,还隐约有保护之意。
三人入谢砚行所在客舱内,江无眠一进去立刻将人拉离靠海位置,“敌人利器虽不能斩开船舱,还是小心利箭。”
谢砚行顺势而行,坐在固定好的靠背椅上,招呼伍德信坐过来,和颜悦色道:“无需担忧,白都督处理极快。”
伍德信见江无眠抱刀立在房内,自个也没底气坐下,脸上露出难看笑容,此举逗笑谢砚行。
伍陵那端水狐狸的幼子竟是这般作态,实在出人意料。
转念一想,那人长子身居高位,伍陵本身是次辅,伍家的确不再需要继承家业的子嗣,避免日后争端,养的天真一些,用以联姻倒是无妨。
算下来,自家这一门三弟子各个位居要职,才算奇妙。
但若问他教导过三个弟子何物,唯有一身学识,架不住这弟子自己出息啊!
二徒弟不必说,亲儿子什么德行他很清楚。大徒弟白楚寒自己厮杀出来,为人师者最多为其解惑,官途一道没什么帮扶。小徒弟更不必说,受其牵连,还在岭南一道任官,能有四品知府之位,全是徒弟自行努力得来的。
“人生际遇,果真妙不可言。”谢砚行万分感慨道。
“笃笃”两声传来,门外动静暂告一段落,船舱内霎时安静,只听门外一人道:“诸位大人,刺客已清,船只已正常前行。风雨未歇,还请小心。”
来人是白楚寒亲卫高勤,随行出征数十载,格外受其信任。
门自里打开,露出江无眠的冷淡面容,“本官已知晓,船只保持匀速,谨慎前行。护卫船出列,注意阵型。”
言罢,他转而看向船舱内,谢砚行颔首道:“且去安排。”
江无眠掩门而出,现身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