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基建,三年种田(260)
第215章 督察
命令一出,人心浮动,关押在衙门的众人得知此事心下着急,外部听得此事的人家说情到了安修远面前,道他们愿奉上万千家产,望江无眠手下留情。
安修远小心觑着江无眠脸色,“大人您看?”
他看什么?
江无眠撩起眼皮扫他一眼,安修远此等行为,是要息事宁人还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假装这里的百姓从未受过欺压,无视摆在面前的家仇国恨,试图做一个风平浪静河清海晏的假象?
为官者不说为百姓做主,偏生要当刽子手,一味纵容当地商队仗着家财万贯作恶,就是因此,百姓才不得安宁,边塞才有这等恶行!
“安大人的意思是?”江无眠放下卷宗,摊开的一页正是昨日张贴出去的名单。
安修远余光扫过,一直跟随江无眠做记录的主事目光炯炯有神,一手提笔,只待他说出什么话来,作为呈堂供词。
他讪讪道:“下官只是觉得,商人狡诈,大人是否多审问两句?”
绝口不提自己撺掇江无眠收授贿赂的事。
江无眠定定看他几眼,打发人出去做事,提笔的主事肉眼可见失望,撂下笔和江无眠道:“大人,此人是不是要……?”
查探一番。
他没直言安修远收受贿赂,但见他熟练行径,想必私下也不够干净。
江无眠摇头,他如何不知,安修远背后的猫腻。
有能力做到布政使这以位子上,还掌管一地马场,关乎大周骑兵与否,肯定不是个无能之人,这样的人在这般情况下安稳做了三年布政使?
若是说他不知情,未免太过虚假。
新官上任时,只要不是贪婪太过,地头蛇都希望相安无事,给点钱能打发得了,自然最好。
若是不长眼想用他们开刀,背后又无兵力镇压,怕是连尸体都找不到!
马场必须彻查干净,与之交易的突厥商队不能放过,还要彻查三司,找出探子。
江无眠将目前查探的消息写成折子,请建元帝百忙之余派遣专业人士来接收马场。
人全扣押,证据找得七七八八,就差最后将突厥商队灭了,让城内参与此等事情的人连根灭绝!
主谋该死则死,从犯该发配到哪儿就到哪儿,再赶紧来个人接手事务,重整一省行政经济,趁着开发新两道的功夫,盘活遭受重大打击的本地经济。
自从江无眠放出两条消息,省内近乎沸腾,到底是上诉还是要默不作声,真有人为他们做主,为十年之多的累累罪行做个了结?
江无眠让人每日在城内巡逻,还盯上了城门,最近宽进严出,提防几个商队私底下上门威胁,也为给人一个机会,在城门外即可投递罪状证据,不必入城。
花、金两家越发暴躁,花时朝更是在地牢当着长辈的面大骂:“竖子欺人太甚!”
金家同样如此,他们家比花家更惨一点,花家还有旁支在关内,他们金家根基就在这儿,跑不了,且随着证据越来越多,地牢已是不够住了。
金家家主与一干兄弟挤在地牢里,哭声呜咽,直叫人心生暴躁。
然他有火又不敢发,刚骂了一句的大公子已被狱卒多番嘲讽,噎得人说不出话,丢脸至极,他便是沦落到这等地步也不会做出有失身份的举动。
江无眠灌了一口浓茶,翻过一页口供,顶着黑眼圈对卷宗。
近来各地衙门报上不计其数的检举,有的机灵点的还将卷宗一块标出。
卷宗太多了,江无眠险些就要将在外冒充商队的一行人找回来,最后理智阻止了他,最后钓突厥商队的线索就靠他们了。
有些明面上看不到的,还是要私底下查访才能见到。
诸多案卷中,人口走失、莫名身死、侵占土地的卷宗最多,当然还有勾结官府其他其他商队霸占河道的事儿。
江无眠发动一干人等,连夜审查核对卷宗,将证据整理清楚,送往御前。
厚厚几摞折子堆积,堂下还有打包好的箱笼,这会儿没时间打造密封较好的箱子,全用的两层木料夹铁板,也是做个防护。
“能找到的花、金两家以及与马场勾结的证据,现在只差突厥商队和布政司内的内鬼。”
前者根本不在城内,怀疑是已经带着最新交易的粮食北上,入了突厥境内。后者滑不溜秋,没能找到确凿证据,一字一语不落纸上,甚至知晓他们真实身份的都没几个。
老狐狸许是能猜出是哪个职位上的人,奈何嘴严,现在还没撬出来,只能边查证据边找证人。
待江无眠呈上证据后,经过内阁又递到建元帝手上,朝上曾为花家等人开脱过的官员齐齐请罪。
怎么这江无眠走了还不消停!
朝堂肃静,然不知多少人在心中大骂此人无耻,你一个兵部侍郎都在查什么?!
建元帝骂了一顿御史犹然觉得不解气,见江无眠又要人管理马场,又暗示他可能抓上几个官员造成缺口,另外还查到突厥近年来低调收购粮食,疑似有铜钱交易的迹象,希望他快点派人来重整经济乱象,他这个钦差只管办案不管行政经济啊!
见状,建元帝沉默片刻,直接御笔批阅道:“……任江无眠为左副都御史,监察行政经济,督领军营卫所,行御史职责,风闻奏疏……”
看这小子做的这些事,一个钦差一个兵部侍郎的职责能挡住什么?
连安修远都不能放开手脚查办,还是再提一个品级,直接调任检察院最佳。马政查的清清楚楚,再查个布政使也是顺手的事。
建元帝不怕官员生有二心,也不怕吃拿卡要,但他不允许边塞的三司如此废物不作为,堪称长在大周身上的毒疮!
必须清理干净,当地民生才能稳健,才能抵御突厥来犯,护卫边塞。
安修远……查到多少算多少,在那之前,江无眠暂时领个监察职责,能暂代布政使职务,将安修远下狱后也能迅速稳定当地情况。
可以说,建元帝是属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上佳领袖,然对于江无眠而言,这就是抓着他一只羊疯狂薅羊毛。
江无眠闭了闭眼,眼前的圣旨仍未消失,建元帝,他是来真的啊!
来宣旨的是齐总管干儿子齐盛,雪天里齐总管不好奔波,便让他随行至此颁布旨意,见江无眠一向古井无波的脸上浮现出不敢置信,他笑了笑道:“江大人,以后又要称呼您江宪副了。”
虽然称呼一样,可之前江无眠不过是地方上的按察副使,权利范围仅在一道之内,左副都御史是什么?
中央都察院的实权人物,权力仅次于都御史。都御史一般是顶锅的荣养人物,类似石遥这类,负责顶住皇亲国戚甚至是皇帝的压力,真正做事拿住实权的是左右副都御史,位比尚书,仅在内阁之下。
江无眠原本想着这事儿干完,回去可能要再等等,才能轮到他升职。
他毕竟太过年轻,资历不够,即便是有治理了马政的功劳,为防他经历太少,压不住职位,顶不住压力,最好再过几年,经历得多有应对经验后再行论功行赏。
谁想建元帝又干了一回上次的事儿,事未办完,一道圣旨下来,他就成了位比尚书的左副都御史,着实玄幻。
江无眠领旨谢恩后,齐盛给他卖了个好,说了一下京中朝堂博弈。
原是朝中御史风闻上奏,借“江无眠围困花家肥料作坊”一事攻击他本人品行能力,质疑他北上的真切目的。
待到几箱子的证据一到,之前为边塞本地商队说话的人都见识了一把何谓雷霆之怒,不仅本人得了斥责,还被发配流放。
有功劳在前,加之朝堂上下的诋毁让建元帝生出逆反之心,于是江无眠便走马上任左副都御史。
江无眠神情更加古怪,不是,就没人和建元帝反驳一下吗?
阁老呢?尚书呢?都御史呢?
都不说话了吗?!
齐盛初次听时也万分诧异,还是齐总管给他分析了一下,方才明白情况。
现今缺人,非常缺人,连开三科也没能堵住官职缺口。
刚刚考出的官员需要观政学习,即便是省略这一流程,那也要跟随一个老把式才能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