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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风二十载(44)

作者:卡了能莎 时间:2024-10-27 08:11 标签:甜文 强强 年下 成长 都市 天降

  你说:“不会。”
  她吸了吸鼻子,拿起纸巾按住通红的眼睛:“你好累啊,你太累了……我难受……”
  她带着哭腔道:“顾如风,我放你走,你别这么累。”


第33章
  秦悠说完那句话,又开始掩面哭泣。
  你耐心地等她哭完,开口道:“好,我答应分手。”
  她用通红的眼睛盯着你,半晌后笑出声来:“不是,顾如风你,你怎么这么钢铁直男啊,你至少也得假意挽留一下吧……”
  你说:“挽留并不能改变你的决定。”
  她擦干眼泪,收起笑容,神情变得冷静。
  “我想与你分手,但并不是没有条件。”她说,“我还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我很难受,你知道我这段时间经常哭。”
  “嗯。”你说,“我知道。抱歉。”
  “所以你不能让我就这样离开,我要用这段时间所有的甜蜜、痛苦、眼泪、真心、亲密,所有的一切来赌——”
  “——赌你对我坦白一次。”
  你垂下眼睫,看着面前已不再冒热气的牛奶,用小木勺轻轻搅拌。
  秦悠说:“你看着我。”
  你叹了口气,望入她的眼睛。
  她今天穿着黑色皮衣,柔顺茂密的头发被一根发绳高高扎起,显得利落又干脆。她神情冷静,眼神坚定,俨然是那位说一不二、刚柔并济的百人社团的社长。
  她说:“你不能让我一无所获地离开,不能让我在未来怀念你时,想起的只是一个虚假的影子。你不能这样残忍。”
  她眼中泪光晶莹,你想起操场上那棵下雨的树,那天她便是站在滴水的树前,用含泪的眼睛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这就是阳谋。
  如同此时。
  “顾如风,你把我当成萍水相逢的过客,今夜一次聚首,你要对我说所有的真话。等明天酒醉醒来,你说的话我会忘掉。从此一拍两散,江湖之大,不再相见。”她一字一句,“我只要你对我坦白这一次。”
  不知是哪个词触动了你,你原本毫无波澜的内心中泛起一阵细微的涟漪,像投入了一颗米粒大小的石子。
  你摩挲着勺柄上精致繁复的雕纹,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才轻声道:“好。”
  夜幕降临,你来到秦悠发的定位地址,是一家比较偏僻的烧烤摊,客人寥寥无几。
  秦悠坐在街边的小桌板旁,地上摆着一整箱啤酒。
  你走到她身边坐下。
  老板端来一大盘热气腾腾的烧烤,又贴心地拿来开瓶器与酒杯,笑着招呼:“客人慢慢吃,慢慢喝。”
  秦悠挪动小板凳,像往常吃饭一样与你紧挨在一起,腿挨着腿,膝盖碰着膝盖。她化了妆,但仍能看出哭过的痕迹。
  “先吃还是直接喝?”
  你说:“先吃吧,等会儿凉了。”
  “好。”她说,“下午我想了想,还是不舍得把你逼得太紧。我给你一次说谎的机会,但只有一次。”
  你笑了笑:“好吧。”
  你们吃了一会儿,秦悠往两个酒杯里倒满啤酒。你们举起酒杯相碰,喝光了第一杯。
  “好,那我开始了。”她说,“第一个问题,你手臂上的划痕到底是怎么来的?”
  你将桌上的空签丢入垃圾桶,说:“这个我没有骗你,之前说的是实话。”
  秦悠凝视着你,试图分辨你是否在说谎。你坦然地与她对视。
  她倒上了第二杯酒。
  “那第二个问题,你喜欢我吗?”
  你说:“喜欢。”
  她说:“顾如风,你只有一次说谎的机会。”
  “嗯。”
  她笑了起来:“直觉告诉我,你已经把说谎的机会用掉了。那么问题来了,刚才的两个问题里,哪一个是真的?”
  你笑了一下,问:“你希望是哪一个。”
  她又喝了一杯酒,目光明亮却难过,望着你:“我希望是第一个。”
  你眸光微动,低头把烤茄子往她面前推了推:“别光喝酒,吃点菜。”
  她问:“你最喜欢的姓是什么?”
  “秦。”
  她不满地望着你:“今天是坦白局,不许光说漂亮话来骗我。你的说谎机会已经用掉了,接下来必须全是真话。”
  “没有骗你。”你用指尖蘸了茶水,在桌面上写下秦字,“你看,秦这个字,大体上对称,又不完全对称,具有不古板不拘泥的中式美感。高中学过叶圣陶先生讲苏州园林的一篇课文,东边有了一道回廊或一个亭子,西边绝不会有相同的回廊或亭子,为的就是避免绝对对称。秦这个字,不正是这样的意境么。”
  “除此之外,秦字还有历史意义上的美感。先秦文学,诗经淳朴,楚辞浪漫,是很美的。”
  秦悠笑得直不起腰:“你怎么这么会撩啊……”
  你说:“就事论事而已。”
  她再次给两个杯子满上了酒,与你碰杯。
  “下一个问题,你的理想型是什么?”她立刻又道,“不许说是我这样的!你说得再天花乱坠我也不信!”
  你慢慢地喝完了杯中酒液,微笑道:“大侠。”
  “啊?什么是大侠?”
  “大侠是一类潇洒不羁的人。庄子说,行千里者,三月聚粮,大侠却刚好相反。”你说,“大侠想去哪就直接去,带着剑带着酒就出发,他们不会去考虑天气、钱粮、意外,他们只在当下。他们讨厌井然有序的规划,爱一切突如其来的惊喜与变化。他们不会抱怨大雪阻了前路,只会驻足赏雪。花落听风,日落听星,如流水般,心无所住。”
  秦悠撑着下巴听你讲,帮你满上酒,问:“那你以前喜欢过谁吗?”
  你轻轻晃动酒杯,杯中倒映着那年初夏的圆月,那夜的晚香玉温柔绽放,青色的花藤垂落在你的肩头。远处是无边浩渺的宇宙,每一粒星子落到你眼中,都已穿过了数亿年的光阴。
  “或许吧。”你抬头看她,“太久了,记不太清了。”
  又一杯酒下肚,你们同时沉默了一会儿。
  秦悠严肃地说:“接下来这个问题,我希望你能认真且真诚地回答。”
  你说:“请讲。”
  “你说高考失利让你失约了与发小的约定,造成你们关系的破裂。可我查过你高考那一年的分数线,你的分数超过了北京许多所高校的录取线,你完全能填报北京的志愿。所以你的话不成立——你不是因为考差才不去北京的,你和发小的决裂也另有原因。我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月亮渐渐升入中天,桌上的烧烤已经凉透了,啤酒也只剩一半。
  你说:“这世上,有许多许多种人。有人会因下雪哭,有人会因下雪而狂喜。有人每天六点起床学习,有人睡到下午醉生梦死。人与人相差很大很大,大到几乎不能用世间的常理与法则来衡量。”
  “同一件事,对有些人来说不值一提,可对另一些人,或许是毁天灭地,久久不能走出来的深渊。人与人之间,永远无法感同身受,所以他们会被认为是荒唐的。”
  你字斟句酌地慢慢说着:“这件事,我没有骗你,的确是因为考差了,所以一切都毁了。”
  从很小的时候起,成绩对你的意义就复杂重重。它是你脱离灰暗沉闷原生家庭的唯一希望,是你孤僻无友地行走于偌大校园时的唯一骄傲,是你乏味无趣的人生中唯一的倚仗。它是许诺你通向另一个世界的桥梁,是两座悬崖之间的细细绳索。
  绳索咔嚓一声,断掉。
  你便只有无止境地坠落。
  秦悠探究地望着你,像在出神,又像在思索。
  “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社会中的人,他们遇到挫折,会渴望亲朋好友的陪伴,他们在鼓励中重新站起来。”冰凉的酒液让你开始感觉胃部不适,于是你的语气轻而和缓,“另一种是孤岛上的人,他们主动断掉所有航线,将孤岛的定位从地图上抹去,因为他们不具备接受关心与鼓励的能力。人间的温情只会让他们更加惶恐惊吓。他们无法接受一个自我认知水平线以下的自己,他们重新站起来的过程也是与自我搏击的过程,这个过程拒绝任何人的参与。有朝一日若是成功了,他或许会向好友发送孤岛的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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