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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风二十载(9)

作者:卡了能莎 时间:2024-10-27 08:11 标签:甜文 强强 年下 成长 都市 天降

  饶是如此,他还是捂着脸追问:“说话!”
  你用纸巾擦去嘴角的血丝,冷笑:“你都有王澜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陈知玉惊愕地问:“和王澜有什么关系?”
  你嘲讽地说:“你和他住得多近啊,天天在一起玩多方便啊,你不是和他好了吗?为了给他补课,拒绝和我去骑行……”
  说到这里你止住,低低地说:“你不就是因为果果的事情,才不理我的吗。”
  陈知玉的脸上闪过错愕、惊讶、沉思与了然,最后定格在愤怒上。
  他咬牙切齿:“顾如风,是你不理我,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是你不接我电话,是你不和我说话,是你在路上装作没看见我!”
  他倏地站起身,在客厅里走快步走了好几圈,最后停在你面前。
  “我不知道你脑子里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你听清楚了。”他说,“那天没和你去骑行,当晚我就在你的空间留言板解释了原因。体育课上,王澜想和你认识,却又觉得你冷冰冰的,所以想让我把你介绍给他。结果呢?结果你摆了一路的臭脸,也不知道谁惹你了!”
  “后来你告诉我要恶补功课,行。你不和我说话、见到我就跑、不接我电话,我都当你是要节约时间去学习,因为你月考退步了,你又把成绩看得很重,我可以理解。”
  “结果呢?”陈知玉恶狠狠地盯着你,“结果你对所有人都耐心和煦,只对我横眉冷对!你还挂了我十二次电话!”
  “就因为你在脑补一些乱七八糟不着调的东西!”
  “喂!”
  “顾如风,说话!”
  他的声调陡然一变:“你哭什么?!”
  你双手撑着额头,眼前一片模糊,膝盖处的裤子渐渐的洇湿了。
  “别哭了。”陈知玉似乎有点不知所措起来,声音低了下去,他从兜里摸出一颗包装漂亮的巧克力,“喏,给你。”
  你抬头看他,脑子抽了一般问道:“是单给我的,还是王澜也有?”
  陈知玉愣了愣,随即怒道:“你他妈——”
  反应过来的你迅速别开脸,面无表情地握住遥控器又松开,掩饰着你的慌乱。
  “——不吃算了。”他收回手去,却被你截住。
  “要吃。”


第8章
  一个月的冷淡,让你们之间有些尴尬起来。
  你们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你握紧遥控器又松开,把一张抽纸撕成了长条。他时而站起时而坐下,对着窗外沉思,仿佛对窗外的景致很感兴趣。
  你只好打开电视机,在新闻联播主持人平板的音线中咳了一声,说:“今天天气真好。”
  陈知玉也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哦,温度也还行。”
  你们对视片刻,突然同时喷笑。他往你的肩膀上砸了一拳,嗤笑:“得了吧,装模作样。”
  你回敬了他一拳:“彼此彼此。”
  男孩子的友情总是这样的容易破碎,也容易恢复如初。你们都攒了一箩筐的话,迫不及待地说给对方听。
  你说起讨厌的香橙味牛奶,三天换一本的草稿本,窗外的落花和写不完的试卷,说起放学独自回家时踩过的银白月光,说起电闪雷鸣的雨夜里被窝的温暖,说起江湖、梦想与无星的夜幕。
  他说起学校西南角的榆树与筒子楼,因少了你的参与而更显残破;说起枯燥无聊的数学课,因课上不能靠着与你“眉目传情”来提神,而数次昏睡;说起花坛里的十八朵杜鹃与三十三朵牵牛,说起踩死的巴掌大蜘蛛,新开的美味炸洋芋摊,回家路上遇到的大猫。
  你们并排坐在地板上,膝盖靠在茶几的边沿,叽叽喳喳不停说话,如同那个盛夏的午后,初次搭话的你们蹲在榆树下面谈地北天南。
  后来你去卧室拿出一个塑封袋,里面是几片脉络清晰、边缘完好的叶子,形状和品类各不相同。陈知玉最爱收集各种不同的树叶,他制作了一本“树叶图鉴”,每一页先粘贴上树叶标本,他再用细腻的笔触画出一片,得其神韵。厚厚的一本,漂亮极了。
  你们还有好多的话没有说,就已经到了傍晚。
  你陪他下楼,从楼道里推出搭着布的自行车,要送他回家。
  路上你们骑得很慢,继续说着未完的话。绿灯让你们失落,红灯让你们欣喜。他带着你去看了那只流浪的大猫,又和你一起去吃路边的炸土豆和臭豆腐。
  可分别的时刻总会到来,在他的小区门口,他调转车头,面对着你即将离去的方向,说:“路上小心。”
  你说:“我回去需要半个小时。”
  陈知玉笑了笑:“晚高峰,路上挤,四十分钟吧。”
  你说:“行。”
  你回家花了三十八分钟,然后你站在座机旁边,盯着手表的秒针。
  两分钟后,座机无比欢快地响了起来。
  你接起,陈知玉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来:“到家了?挺准时嘛。”
  “嗯。”你说,“刚才忘记告诉你了,我给你写了诗。”
  你拿出你的诗集,念给他听。
  “热闹是你们的
  我一无所有
  我看见
  寂静无云的天空孤雁落伍
  凄清萧瑟的园林杨花垂泪
  黑暗如死的夜幕凉月醉酒——”
  你念得感情充沛,抑扬顿挫,又继续念下去——
  “热闹是你们的
  我一无所有
  我只有
  青石路板上的哒哒足音
  偌大校园中的孤独身影
  筷子敲击碗沿的尖锐声响……”
  “顾哥,顾哥。”陈知玉无奈地打断了你,“我错了,好不好?”
  “……”你跳到最后一句,“'……月光破碎,花香支离。'”
  你合上诗集,清了清嗓子,说:“我也错了。”
  多年以后,想起这首诗,你会尴尬得全身起鸡皮疙瘩,恨不能把那时的自己埋进土里。
  更尴尬的是,这本无病呻/吟、浮夸烂俗、言之无物的青春伤感之作,将会落入一个人手中长达三年。在每一个你为之辗转反侧的夜里,那个人将十五岁的你细细研读,记住你的每一次失落与欢欣,赠你每一个从少年起未曾实现的梦想。
  据说在更高维度的世界里,时间是可调拨的变量,也许正因为此,每当十五岁的你听见课间广播的音乐时,总是为那句歌词心动——
  A thousand dreams I still believe,I'll make you give them all to me.......
  这是十年后,二十五岁的你传来的回音。
  那天挂了电话后,你想起陈知玉提到的空间留言,便去翻找留言板。果然,在那个他拒绝与你骑行的周六,有一条很长的解释留言——他的妈妈在小区里遇到王澜的妈妈,认出对方是高中同学,于是约好周末带着孩子一起出去玩。那天你打电话过去时,他妈妈正催他出发,他来不及跟你解释了。
  你当天没有看到这条留言,因为你的网恋对象每天都会刷十几条留言,和你分享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陈知玉的留言刚好被盖了过去。
  想到这里,你皱了皱眉,感觉自己忘了什么。
  反应过来的你瞪大眼睛,猛地冲到电脑前面,游戏界面仍停留在你离开前——也就是中午你去给陈知玉开门前。而现在,天已经黑了。
  你的游戏角色鬼泣站在副本的一个地图中间,队伍中另一个人站在通向下一关卡的门口。只有当两个人都站在门口,才能去到下一个地图。
  所以对方陪你在这个地图卡了八个小时。
  满屏的消息,都是在问你去哪了。
  你眼前一黑,迅速打开聊天软件,果然看见好几十条未读消息。
  你心道坏了坏了,这下她肯定生气了,连忙编辑信息发过去:“老婆老婆,我错了。之前和我分开的朋友来家里找我,我们多聊了一会儿,忘记告诉你了。我不是故意的,保证下次不会了。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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